铁砧不知道他怎么回到铁匠铺的,他觉得自己蠢爆了,在麻商发财的院子里,当天仙般的女人向他微笑颔首问好的时候,他居然没有任何应答的跑掉了。
少年脑子里一边自责着自己的失态一边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的样子,那盛世的容颜,平和的神态,悦耳的嗓音和迷人的微笑。十四岁情窦初开的心躁动不已,他想要再见到她,想要再听到她的声音,想要再看到她的笑容。
幸而眼下就有个机会。
本来要三个小时才能打造完成的蹄铁,铁砧竟然只用了一半多一点的时间就完成了,他鬼使神差的换了一身稍微干净点的衣服,还洗了几天没收拾过的头发,此刻正怀着期盼无比的心情穿梭在街上。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小镇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吃过晚饭的人们或三五成群的逛街,或坐在街边的小店安静的喝一杯冰汽水,石板路上充满哒哒的脚步声和欢乐的笑声,小镇充满活力但。
然而旅馆里女人并不在,铁砧难掩内心失落。他给宽背兽钉好蹄铁后达叔递过三枚亮闪闪的银币。
“你们不检验下吗?”铁砧没有接过银币。
达叔哈哈一笑,把银币塞进他的手里,道:“小兄弟,我信得过你。”
铁砧并没有因为受到这份夸赞而高兴,他此时不想要达叔的信任,他想要的是见到占据他脑海的女人。
铁砧徘徊在麻商发财的院门口不愿离去,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次体验这种滋味,如此单纯却又强烈想见到一个人的期盼,和见不到时带来的失落行成强烈的反差,折磨着少年的心。
他需要一杯酒。
人生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未知的下一秒,当铁砧走进麻田酒吧的时候,第一眼就发现了那身穿白裙的动人背影坐在唱台前的高脚凳上,旁边还有那形影不离的女童,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要了一杯长毛象的鼻涕走过去。
“你好,我是……”
“啊,是你,马车修好了吗?”没等铁砧说完,女童就迫不及待的问。
“好了,待会你去试试看。”
“谢谢你哦。”女人的声音温柔似水。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隔着女童坐到旁边。
“我叫铁砧。”他心跳的很快,有点不敢去看旁边的女人。
“我叫月清清,这是……”
“我叫尹小月。”女童抢着说。
“我也要喝那个?”女童指着铁砧杯里的长毛象鼻涕。
“小孩子不能喝酒。”月清清摸了摸尹小月的头。
“那他怎么能喝?他也不是大人。”
“他……他是男孩子,女孩子不能喝酒。”
“那你怎么也喝!”小月气鼓鼓的说。
月清清和铁砧相视一眼,被小月的神态逗的哈哈大笑。
“哼,有什么好笑。”小月趴在桌子上吸了一口面前的果汁。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铁砧问。
小月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铁砧把酒杯放到小月面前摇了摇,粘稠的液体黏在酒杯周围慢慢回落,还夹杂着些许气泡。
“这叫宽背兽的鼻涕,你看是不是很像。”
铁砧故意把长毛象的鼻涕说成宽背兽的鼻涕,小月马上联想到了拉马车的宽背兽偶尔流出的透明鼻涕。
“其实不只是看起来像,偿起来味道也差不多呢。”铁砧说着喝了一口。
小月脸都绿了。
月清清和铁砧看着小月的神情再次哈哈大笑。
“你这样说,我也喝不下去了。”月清清佯装责怪的看了一眼铁砧。
铁砧的心脏被这一瞥的风情搞的狂跳不止,他觉得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大概如此吧。
他对月清清表达了歉意,并让酒保给她换了另一种酒。
这时,台上的歌手又唱起了那首描写爱上有夫之妇感情的歌曲,悲伤的曲调、忧郁的歌词和铁砧现在开心的要爆炸的心情大相径庭。但无法否认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把这首歌诠释的淋漓尽致。月清清就被深深的吸引了。
“他唱的很不错哦。”月清清目不斜视的说。
“他是杂货铺家的大儿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哦?什么故事?”月清清来了兴致,向铁砧这边靠了靠。
铁砧闻到了月清清身上的淡淡香味,深深的迷醉了,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就这样停住。
“快讲故事。”尹小月推了一下傻笑的铁砧。
“哦哦,他几年前出去云游,在南部的一个海滨城市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各位看官,杂货铺大儿子的绯闻故事永远就这么一个开头了,因为此时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走了过来,尹小月兴奋的跳进他的怀里喊了声爸爸,月清清款款起身。
“老公,这是铁砧,铁砧,这是我老公尹成风……”
如晴天霹雳,少年的脑海中只有“老公”两个字……
铁砧早该知道月清清是有夫之妇,但当时的他被另一种情感充斥着,完全忽略了种种迹象。讽刺的是他正要讲一个少年爱上有夫之妇的故事时,发现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有夫之妇。
总之,那一年的盛夏,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心被掏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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