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 冰湖之水天上来
冰湖,像一个熟睡的婴儿,静静躺在雪山母亲的怀抱。
一汪碧绿的湖水光滑如镜,不见丝毫涟漪。远远望去清澈见底,又深不可测。
因为太清澈,湖底的石子仿佛触手可及,待真的伸手,却什么也触不到。指尖的微凉沿着末梢神经向上漫溯,静谧安宁的湖却让人生出一丝寒意。
人们对不可知的神圣总是充满幻想又心存敬畏。
冰湖四周是碎石形成的滩涂,较大范围内没有一点植物。稍稍走上一段,缺氧的感觉便渐渐清晰起来。只得放慢脚步,慢慢走,闲闲看。
太阳灼灼地照着,皮肤裸露的部分很快就火烧火燎地疼起来。没有一点荫凉,只好借助于衣服的遮挡保护,方觉疼痛感轻些。
可是不多时,又热得大汗涔涔。衣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沿着山脚下的细流向上看,白茫茫的雪山散发着冷冷的光华,傲视着群山,俯视着湖边弱小的人们。
也许是经过千万年的洗涤与磨砺,也许是大自然的天然馈赠,大山圆润的身躯上现出一道很深的褶皱。
此刻,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在太阳的照射下像个柔情似水的女子,柔柔地顺着褶皱逶迤而下,一部分在某个凸出的地方飞溅出千丝万缕的水晶,款款地落进冰湖,而没有改变原来行迹的雪水则汇聚成一股细流,缓缓流进冰湖。
这一丝清流,就像是连接雪山母亲的脐带,因为它的存在,冰湖才能源源不断地从母体汲取营养,千年不涸,万年不竭。
雪山在云彩里曼舞,冰湖在雪山下安睡,动与静的完美结合,一幅绚烂的自然画卷。
身处其境,不知不觉中我们也变得安静下来,千言万语留待以后再说,脚步轻些,再轻些,千万不要吵醒酣睡的宝贝。
世间难寻桃花源,我们已在云深处。
环湖路相对于之前的艰难跋涉更容易让人退却。一是美景已尽收眼底,似乎没有走完的必要,在心理上已生出退意;二是根本就没有路,只有无数乱石以及乱石堆成的玛尼堆。
这些玛尼堆形态、大小各异,不知是朝圣者的虔诚还是游客的随意堆砌?
前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朝圣者心底对神山的呼唤,敬爱,是他对亲友的深深祝福和眷恋,是一颗真心想要换得的喜乐平安。
而后者,不过是东施效颦,没什么寄托,当然也就无所谓碰不碰倒了。
乱石路似乎可以随意而行,其实也还是有技巧的,循着前人的足迹会轻松很多。这时候就不能光顾着埋头向前了,那样会失去方向,也会错过捷径。你得时不时抬起头来纵观全局,衡量走哪里更节力更安全。
这和上山时的方法完全不同。走路变成了技术活,并非迈动双脚即可,而必须与脑同步,方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太阳已经偏斜,在湖边停留够久,偶有丝丝微风带着些些寒意提醒我们该返回了。
上山时的万分小心保障我们顺利到达,下山时的放松与快意却让我和好友各摔了个跟头,所幸摔在软泥上,并无大碍。
逆境,顺境,都得用心。
伴着淡淡的夕阳,我们终于在精疲力尽中回到温暖而舒适的客栈。远远看见先我们到达的队友,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格外甜美。
这一天,我们在艰难跋涉中又战胜了自己。身体的锤炼,意志的磨砺,就在一个个脚印之中,在一颗颗汗珠之中,在每一次的犹豫与坚持之中,也在回眸与仰望之中。
晚上坐在暖暖的颇有文艺范的“梅朵国际青年旅馆”里,吃着这两天来最可口的饭菜,听着疲累后放松下来的肆意笑谈,这份畅爽是都市生活里不曾有过的体验。
雨崩,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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