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局（三）

张立新第一次报到，没想到人事部长说了这么一席话，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回到家，和父母说了报到的情况。父母都是企业的工人，为了他大学毕业的事，提前一年就开始打听，大学生应该怎么就业，得找什么样的人，得如何运作。但一年多来，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打听来打听去，亲戚朋友中也没有一个能接洽得上的。二来听说求人也不是白求的，没有几万块钱也办不成什么事。上世纪九十年代，几万元可是天文数字啊，一套房子无非就是几万元了。企业职工月工资无非就是三五百元，家里存款几万元听起来还是比较吓人的数字啊。

父母和立新详细说了情况，不是当爸当妈的不当回事，确实太难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另外，那个年代，无论在哪个单位工作，基本上工资水平都差不多。计划经济的时代都是如此啊。

张立新是个好学生，在学校期间表现特别好，也是学生会干部。当时，有选调到基层工作的机会，参加工作后，组织选拔到乡镇工作，二三年时间，就可以解决副科级，从组织角度，培养选拔年轻干部，给优秀人才搭建平台。立新没有去，因为他内心里有种情怀，就是要到企业去，到国有企业去，从基层做起，带领企业走出困境，让工人兄弟们多挣钱养家糊口。他出生在工人家庭，深知企业职工生存的艰难。

在大企业和小企业中，他内心进行过对比。大企业，人才济济，进入后，在车间班组里干工人的活，和初中毕业就进入企业的工人没有区别。他的一个同学，大学毕业分配到了电厂，他去车间里看望过。企业很大，专业性特别强。一进入这个企业，满眼的锅炉和厂房，汽轮机、锅炉和电气等专业职责清晰。进入班组，同学正在和班组里同事们聊天。

班组里，面积不大，四五十平米左右，各种定滑轮和动滑轮悬挂在室内。咋一看，好像刑场一样。工人师傅们抢着几张报纸看，你看完别人再看，实在没有什么其他可供消遣的东西了。在班组里，和老同学聊了一会，一个电话打来，班长老石韩同学出去干活。班组一共十六个人，老师傅占多数，还有几个女同志。老师傅和女同志基本上是不干活的，除了有大型设备维修，需要大家共同上手，其他的小活，都是班长带着他去现场的。

同学和班长拿着扳子和钳子就出发了，立新也和同学打个招呼，离开了电厂。立新的想法是，到一个中小企业，认真的干几年，哪怕是企业很困难，他想带着企业扭亏为盈，体现自己的价值。要不，进入大企业，实在看不到希望，大学毕业生想当个班组长得三五年时间，班组长当车间副主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于当车间主任就是终身的奋斗目标了。至于企业的总经理这样的岗位，对于基层的人，也只是传说了，参加工作从来没机会见过企业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