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问自己,我二十岁,马上二十一岁,但我从不公开发表对任何政治事件,时事的看法,这到底正不正常?我身边也都是跟我一致的年轻人,但我所看过的书,电影,我所见过的热血或是凉薄他们真真实实存在,虽然都没有给过我一个肯定的回答,他们从未逼我交出我的态度,于是我慢慢等,等自己成熟。
看来,是不能等下去了。
01.
大概在十岁的时候,家里有了第一台台式电脑,每天放学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玩游戏,除了各种QQ三国,QQ糖,飞车,炫舞之外,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玩过一款很简单的游戏“摩尔庄园”。其中有一次新的游戏目标是,我们得去一个大峡谷里面对着一个大恐龙丢水球,一个水球是一点伤害值,大恐龙的生命是N万点吧。
我从小就爆发我悲观主义,丧到爆炸的人设。
拖着鼠标进了峡谷以后,整个峡谷都被各种肤色的小鼹鼠占满了(对,游戏里面每一个角色都是一只小鼹鼠),他们正机械地朝恐龙丢水球,顿时卡到动不了,我动作迟缓地丢了几个水球。就开始说:“我们不可能成功的,别丢了,这么做没有用。”于是开始有人跟我对骂,后来这群人越来越多,骂到我无能为力(奈何词汇量低),心跳加速,赶紧关了浏览器,关了电脑,吃晚饭去了。
那时我年仅十岁,就已经醒悟到成长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
当自己一个人力量单薄时,就不要妄想去反抗群体。没有人会关心对错,他们只会注意到你的言行与大多数人是不一致的,那就是错误。
再后来微博出现的第二年,我写了一条关于历史的评论,又被一群人开始骂(后来仔细研究,主要是两个人在骂,其他人转发造势),只好删了评论,卸了微博。发说说:“微博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我的小伙伴,一条热门微博的评论可以被顶到最前排,后来她把自己的微博名字改成了数字和字母组合的乱码,活像一个僵尸粉。
后来,我从一个喜欢和陌生人搭讪的小孩变成了绝大多数人面前沉默木讷的成年人。
我不说,不代表我没有想法。
但我不会再去说。虚拟也好,现实也罢,沉默是金,成年世界的黄金法则,我十岁就明白了的道理。
02.
儿时记忆总离不开家庭聚餐,我不爱和同龄人疯闹,倒喜欢坐在年龄悬殊的成年人那一桌里,听他们边喝酒边聊国家大事,军事新闻。无所事事的夏日午后,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老式的挂顶电扇慢悠悠吹着,我格格不入地坐在围坐一桌地成年人中,听他们各抒己见,争得脸红脖子粗。
后来,什么都有了,再也没有人赤膊吃饭了,他们聚餐的时间越来越短(为了节约时间打麻将),聚餐的次数越来越少(孙子孙女事情太多),我长大了,家庭聚餐能不参加就不参加,也就再也没有见过记忆里那样一批如此热忱地心系祖国的中年人。
我所参加的年轻人的聚餐,聊天都成为奢侈的事情了。喝酒,桌游,热火朝天地吃。一场聚餐下来,倒也是热闹非凡,但也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人人都是欢喜的,只是笑容背后没有人愿意多说关于隐私和表达自己观点的事情。
后来我们边玩手机边聚餐,也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了。
我们用网络掩饰自己,在尚未实名认证之前疯狂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却不愿意在真实生活中表露一分。
谁知道酒桌上腼腆敬你酒的女孩,也可能是曾经怂恿直播自杀的一员?
03.
高中时看过一部电影《浪潮》,根据美国真实的故事改编,讲述了德国的一位老师为了讲“独裁统治”的概念,在课堂上提出了一个教学实验,口号是“团结铸造力量”,向学生灌输集体主义,这群正常的高中生在其中体会到了遵守纪律和绝对服从,最后事情却向意想不到的结局发展,即:“独裁”和“纳粹”。
影片里有一段对话让我犹觉好笑:
-“还有,发言的人必须起立”
-“有点过分了吧!”
我那时选了文科,日日夜夜背政治,时而第一时而倒数第一,看着电影里的同龄人坐着整齐划一的动作,我还以为是中国某个高中的纪录片。
“他们无法理解法西斯主义,但突然间,他们就成了这场运动的一部分。”
年轻人真是脆弱啊,他们比任何其他的群体都要迫切地去接近真相的,最后却往往入戏太深。
前几天看乔治•奥威尔的《1984》,我不爱看名著,老电影也是,总觉得有距离感。还是乔治•奥威尔的书看起来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反乌托邦的意义不只是吸引眼球,更是引人深思。
想起上一本《动物庄园》,《白鹿原》,真是细思极恐,这三本书书值得每一个人去看,并且绝不只是粗浅地扫完。
奥威尔在书中构建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世界里只有一个领袖人物“老大哥”,从思想警察,洗脑计划,改造传统文字,限制语言使用,人人检举揭发,仇恨节目,到约束性行为,“只有无产阶级和畜生才是自由的”。书中的每一件事蒙上了政治意义,每一句话,每一个结论都是奥威尔对未来的预言。而文中的男主角,内心真实怀疑一切,但压抑自己绝不表露,最终死于这场劫难。
抛开目前的一些事件来看,这本书不只是对社会主义国家的预言,更是对全世界的预言。我们现在所正在经历的,将会经历的其实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无论如何变换,真理也是永恒。
不便多说,文中有一长段话实属真理,如果感兴趣可以看一看,实在不感兴趣,跳过即可。
有史以来,大概自从新石器时代结束以来,世上就有三种人,即上等人、中等人、下等人。
这三种人的目标是完全不可调和的。上等人的目标是要保持他们的地位。中等人的目标是要同高等人交换地位。下等人的特点始终是,他们劳苦之余无暇旁顾,偶而才顾到日常生活以外的事,因此他们如果有目标的话,无非是取消一切差别,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这样,在历史上始终存在着一场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的斗争,其大致轮廓相同。
他们(上等人)就被中等人所推翻,因为中等人标榜自己为自由和正义而奋斗,把下等人争取到自己一边来。中等人一旦达到目的就把下等人重又推回到原来的被奴役地位,自己变成了上等人。不久,其他两等人中有一等人,或者两等人都分裂出一批新的中等人来,这场斗争就周而复始。
三等人中只有下等人从来没有实现过自己的目标,哪怕是暂时实现自己的目标。
在实际生活中,无产阶级者是没有机会升入党内的。他们中间最有天赋的人,若有可能成为不满的核心人物,则干脆由思想警察逐个消灭掉。
从无产阶级那里,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你不去惹他们,他们就会一代又一代地、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地做工、繁殖、死亡,不仅没有造反的冲动,而且也没有能力理解可以有一个不同于目前世界的世界。只有在工业技术的发展使得你必须给他们以较高的教育的时候,他们才会具有危险性;但是由于军事和商业竞争已不复重要,民众教育水平实际已趋下降。群众有什么看法,或者没有什么看法,已被视为无足轻重的事。因为他们没有智力,所以不妨给予学术自由。而在一个党员身上,哪怕在最无足轻重的问题上都不容有丝毫的不同意见。
04.
上个月去看北欧电影展,当时看了《于特岛青年》,这部纪录片讲述的是四个来自不同党派的青少年,为最后大选精心准备的故事,在拍摄期间发生了挪威于特岛枪击事件,即在挪威工党组织的青年夏令营活动期间,一名伪装成警察的极右翼分子疯狂枪杀活动上的参与者,这是挪威自二战后最恐怖的袭击事件。而受害者是谁?12岁至19岁的青年!
正是因为拍摄期间经历了这样一场悲剧,剧中有一段死里逃生后的心碎独白,这部纪录片才会显得如此弥足珍贵。片中的四个年轻人最后也做出了自己不同的人生抉择。
我们不谈政治,但绝不要妄想去逃避。
最后的风花雪月后庭花,还是改变世界庇天下,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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