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了

当火车从绿色变成白色的时候

你小时铁道上捡的煤块

细细碎碎镶在你的脸上的时候

你已经记不起那年远走他乡送你离开的列车的车次数字的时候

你老了

当绿色的邮差变成五色的商网的时候

看不懂电子屏的你

孩子一样的请教孩子的时候

你老了

当那个整日絮叨烦人的老太婆

那个中午以后再也没有叫你吃饭的时候

一半黑白的你盯着全部黑白她

疑惑那个花蝴蝶一样的小姑娘怎么就没有颜色了

你笑着哭了的时候

你老了

当你满心欢喜寻来各色药丸

企图延缓时间流逝的时候

黄昏下陪你下棋的张哥没有和你说再见的时候

你老了

家乡蜿蜒的长道只能盘旋在你的脑海里

文字里

心里的时候

你老了

那些曾经你憎恨厌恶的人

而今天只想拥抱的时候

你老了

今天得风更轻了

雨竟然甜了

黄河也窄了

珠峰也矮了

浓茶也更香了

那天你真的老了

你用残破的躯体

枯萎的灵魂

和世界做了和解

你墓前紫色的郁金香

也在最后一次落日后

残破

枯萎

你那天真的老了

     

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