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鲁先生的时候我三十八岁,或者三十七岁吧,确切的时间我真记不清了。
记忆这东西很有奇妙,但我相信记住和淡忘都不会无缘由的。譬如,我记得五年级的时候在一个薄雾的清晨里做早操,那是我转学到松花江小学的第二年,操场上,我向上伸展着手臂,用鼻子的两翼贪婪地吸着湿润的空气,偌大的操场上仿佛就我一个人。多年之后,那情境仍旧历历在目。后来我想,是那天的雾霭茫茫让我的大脑皮层有了褶皱?还是那天的清冷刺激了我的神经?很长时间我都无法破解其中的奥妙。现在想来应该是农村来的我熟悉了城市的气息,亦或是我终于学会了第六套广播体操,是松弛感让我念念不忘那个瞬间。
我不记得怎么和鲁先生相识也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他说,是有一次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我陪别人到你这桌敬酒。
我抬眼问,是敬我酒吗?
鲁先生肯定地说,当然。
这种说辞我认可。我当年是挺喜欢喝酒的。暗想:怎么会敬我酒呢?
鲁先生好像知道我的疑虑,他补充到,你当年很行的!
哈哈,或许是吧!
窃喜之后,我佯装努力回忆,不甘地问,是丽江渔港那次吗?鲁先生摇摇头。
是景星街自助餐的那次?
那是后来了!
我迟疑地问,是老城饭庄吗?
他又否定。
我就记得在兴顺街的小酒馆,你端着二大碗和宏博过来,说,大姐,敬你一杯。你那天穿着棕色的夹克,脸色发暗,我觉得面熟,但忘了你的名字,对了,你们那桌靠门口,你旁边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鲁先生说,是的。
这一次,我们的记忆终于有了重叠。
虽然相识了,但是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在我眼里,鲁先生除了长相还算说得过去,其他都不及格。
鲁先生随性,我律己。
我热情奔放,他沉默寡言。
他实际现实,我浪漫情怀。
我喜欢读书,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他说从小到大就看过一本《林海雪原》。
我从不乱花一分钱,所有的消费都在计划之列,他大手大脚,经常三天“地主”,二十七天“贫农”。
我工作积极争当头雁,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甚至泡病号,竟然有一年的考评是不称职。
我家庭稳定,事业进步,他离婚、赌博、泡妞、债台高筑、居无定所…
我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对了,我们的相同点是都喜欢喝酒。虽然我喝的是乐趣和情谊,他喝的是放纵和麻醉,但小小的交集让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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