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从中川机场到兰州市区的高速公路上,我望着高低不平的山丘。
四川的山是绿色的,被草本植物所覆盖,看不见土的。而我眼前的这些黄色的土地上只有一星半点的墨绿,山不高,从我跟前也可以看见数百里外的山顶。也没有觉得十分荒凉,还沉浸在初见的惊喜之间。
我只是想徒步登上其中一座,站在山巅,头顶是厚重的云,脚下是粗犷的沙,目光越过千里的黄土高原,触及那尽头的红色霞光……我只想张开我的双臂,迎接这狂野的风,迎接这西北的山。
2016年10月,东区的操场有一堵红砖砌的墙,墙的这一边是瓷砖贴的地面,有红绿的操场,有人来人往的教学楼,有一缕书香,是一方活力;墙的那一边是尘土飞扬的小道,有一排破败的门面,有骑着自行车蒙着面巾的妇人,有一亩杂草丛生的土地,是一方萧条。这是我第一次跨过门卫叔叔值班室旁边的那一扇铁门看见的,想到的。只是惊讶于这堵墙所承载的,他将我们紧紧抱着,他的臂弯里是一片安逸,我们安居于此,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格格不入……
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来评判别人的生活,也不可随意附加给他人所谓的怜悯,更不能否定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快乐满足。我只是惊叹于这堵墙承载的责任,惊叹于墙里墙外迥然不同的生活。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西北那铺天盖地的黄沙弥漫的小路。
2016年11月,坐车去到静宁调研,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也是习惯性地看着窗外一一更替的人家。看见几个用黄土垒起来的房屋,屋子不比南方的温婉细致,更多的有一种西北特有的简单老实。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眼前的一切,猛的让我觉得,能写出这样的作品的人,一定是曾经在夕阳下踏着黄土奔跑的人吧。
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的心境了,但是那份突如其来的莫名的感动似乎还模糊的存在在我的脑海里。
一直不懂怎么可以用豪迈雄浑来形容一个地方,现在觉得拿来形容西北是在贴切不过了。
2017年10月,总喜欢坐在天山堂的教室里靠窗的位置自习。学累了,便听着手机里随机播放的歌,然后看着窗外发呆。望着对面连绵不绝的山丘,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念想。我可以租一顶帐篷,背上书包,带上一本喜欢的书,从早上太阳刚刚升起就出发,越过公路与村庄,登上对面的某一座山,在山顶支起我的帐篷,静静地等着日落西山,然后坐在浩瀚的星河下,在昏黄的灯光下,读着我喜欢的书……
2018年4月萃英山头开始有了一点绿意。以前爬山,就算是偶尔看见一两株草也是枯黄的,夏天的树也是没有一点颜色的。
最初,听见头顶传来螺旋桨与气流形成的隆隆声,直升机就这样一圈一圈在我头顶盘旋……
后来,中午下课走在路上,抬头看见对面的山上有几条白色的水柱,摇头摆尾地洒着,萃英山湿了大半……
现在,我看见了高速公路口有序排列的弱小树干取代了原本杂草颓败的荒地;我看见学校后面的山一夜之间有了血色;我看见;我看见晴朗日子里蔚蓝色的天空有飞鸟掠过。
2018年5月,以前西北于我而言是几寸屏幕里的天地,是一两段文字里的天地,现在西北于我而言是一腔孤勇,真想骑着自行车沿着一条水泥路一直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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