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团年饭

2020年1月18日

记忆中的团年饭，一直都是母亲一人操持。母亲大人一直是灶台上的一把好手，还是无师自通的那种。也没见她看过任何烹饪节目或书籍，完全靠感觉，而且动作麻利，速度极快，家里亲朋好友来玩，总也少不了她的一桌饭菜。她的菜肴还是中式传统的那些爆炒为主，新市菜谱她也很少去钻研和尝试，口味多油多盐多调料。每次来我家做饭，总是抱怨我家连个胡椒鸡精味精辣椒酱也没有。

而在我母亲眼里，我总是不如她的。甚至动作笨拙，一点儿也不灵光，以前没少被她嫌弃。

这几年，自己学习钻研厨艺，也热爱看菜谱，在我朋友眼中我已然是个能干的厨艺小达人，但从来没有为母亲大人做过一桌饭菜，永远都是她上门来给我做饭，这或许是母亲表达爱意最擅长的方式吧！而我，也不敢在她面前献丑。我那些三脚猫功夫，她也瞧不上眼。无论孩子是否已经长大，母亲眼里，她的职责和权威总是不可动摇的。

今年的团年饭，母亲大人说今年不出去吃，就在我家吃吧！邀了小姨一家过来一起吃。我问母亲你的年夜饭准备了哪些菜谱？她说还需要什么菜谱，做啥吃啥，做多少吃多少。我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也做几个菜吧！母亲一口答应下来。

从几天前，我家的冰箱就开始塞满了各种食材和半成品，提前一天，母亲就开始卤菜，炸肉丸，炸藕夹，炸鱼，忙活了一个下午。

当天，母亲大人买了一条大桂鱼，这是年年的年夜饭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年年有鱼。可这条鱼真的太大了，以至于我家最大的盘子也装不下，蒸锅里也摆不下[捂脸]。我感觉到母亲的情绪又来了，她一贯的指责模式开始了：都怪那个卖鱼的，让他给个小点的鱼，非要给个这么大的。你也是，怎么连个鱼盘也不买个，这圆盘怎么装鱼呢？

最后她看着蒸锅里那盘鱼和尾巴都露在外面，有点发愁。“要不就不盖锅盖，就这么蒸？”    “那肯定不行啊，要不你就烧吧！”我说出了我的建议，母亲只有遵从了。

我按我的节奏做好了我的菜谱的准备，腌制好的蒜蓉基围虾已经放进了烤箱，母亲用一口锅在烧羊肉，一口平底锅在炒菜，灶台上还摆着一个汤锅里面是煨的排骨藕汤，还有一个雪平锅里面蒸的猪蹄。我说灶台上摆满了各种锅和盘子还有菜和砧板，都快堆不下了，好多用完了的我来收一下吧。母亲大人说，不用动，做完了我会一起收的。我还是默默的清洗收拾。母亲大人做饭确实麻利，可做饭菜时，厨房里确实会特别凌乱不堪，而且会到处沾满油渍，事后的清洁工作通常是动作缓慢的翕爸来做，起码两个小时才能让厨房恢复正常。

可是这种乱从不会影响母亲大人的快，有一年的年饭我记得家里开了两桌，都出自她之手。在她的世界里，我只会添乱，不会帮忙。

终于，客人来齐了，母亲大人添了一大碗羊肉汤，眼看汤碗快破了，我赶紧扶住了碗，看着母亲端起锅把最后一点羊肉汤赶到碗里，我叫起了翕爸让他赶紧端上桌。“哎呀，是么像个姑娘呀，总没做过事的样子，又不ta，看到急人，算了算了，我来吧！”翕爸动作缓慢又谨慎的样子，母亲实在看不下去，接过碗快步向餐桌走去。

最后母亲在一个炉灶炸春卷时，我也在煎海苔鸡肉卷，母亲有点心急说：“你怎么不早点开始做，让她们都等着多不好！哎呀，这个炉灶火是不是梁毅调过了的？怎么变得这么小，真是着急。”

哎，急躁就是母亲的常态。

终于端上了最后一盘菜，母亲才终于坐上桌，看着一桌子菜，她才开心的笑了，忙了几天，可是半个多小时就吃完了，然后是一堆锅碗瓢盆的清洗工作。

这就是我家的年夜饭，平平淡淡，忙忙碌碌，却也如同千万个普通家庭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