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小时候印象最深刻,记忆点最多的季节,那无疑是夏天了。不仅是因为她独有的热烈与狂躁,更的是因为那长达两个月不用枯坐教室的美妙假期。
小时候的夏天没有空调,但我很少感觉热,不管是如九阳当空般直射的灼热,还是像粘稠蜘蛛网裹缠般绵延的闷热。我猜想原因是爱动的小孩五行属火,只因同根生,相煎不太急。
我从来没有中过署,但我在夏天会经常得“病”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热病”。这种病在吃完午饭即将午休时发作,在听到窗外一声奇怪的狼嚎后爆发,病症是哼哼唧唧,翻来覆去,严重时会在席子上滚来滚去。解药只有一种,就是老妈一句不耐烦的话:“走走走,赶紧滚出去吧。”当时就是话到病除,神清气爽。跑到外面,铁定能见到一群蹲在树荫下等我的小伙伴。
我的家乡可以称为半个水乡,临海,水路四通八达。我家住在村子的最后面,往后走走就是或宽或宅,或深或浅,纵横交错的河流。离的近的一条常年有水,水量较大的一条河叫大河,河上有桥叫大桥,大河两边有堤,堤上有树。在每个夏天的中午出来,你都能听到成千上万只知了躲在这些树上声嘶力竭的叫唤。有数条支流从大河里流出,最为有名的是那条叫小河的支流。小河的水流量不大,淙淙而流,叮咚作响。两岸芳草萋萋,野花遍地;水中水草招摇,鱼虾嬉戏。正当午的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会赤脚进河,沿着这条小河一直往下游走,走个10分钟,又能遇见另一条和它交汇的河,这条河叫青龙大河,它是我们正午的根据地。一群小伙伴快速脱光了衣服,一个蜢子直接扎水里去,水面温热,水底透心凉爽。水最深的地方没过我头顶还会比我高出半个头。我比较笨没有学会游泳,只能在水里瞎扑腾。这样无忧无虑的好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妈找来。“你是不是皮痒了,快给我上来”。某天正午我妈站在河岸向我大喊。“二毛,大洋,你们都上来,你妈都在找你们。”我妈在抓我的时候还不忘骗我其他小伙伴。他们不怕我妈,死活不肯上来,我也想叛逆一下,待在河里不出去,因为她让我在小伙伴面前很没面子。但是后来她不知道在哪找来一条长树棍,我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己的理性之下。事情没完,我妈把我拉走我忍了,更让人生气的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小伙伴的妈妈,以至于还待在水里的小伙伴后来被他们老妈一个个揪看耳朵拖回家了。这让我一度极为难堪,感觉是我出卖了他们。因此我单方面的和我妈绝交了一星期。
洗澡风波之后,我们消停了一阵,但很快我们又找到了新玩法。大河里水深,鱼多,小伙伴们在半下午的时候约着出门,一人拿一根竹竿,买一根一毛钱的鱼线拴在竹竿尾端,找个湿气重的地方挖几条蚯蚓,带个破斗笠,一群小伙伴在大河的大桥上一字排开,然后就开始了我们轰轰烈烈的钓鱼大业。钧鱼最好的天气是风雨欲来的时候。天气闷热,大雨将至,鱼儿出来透气,觅食,这个时候鱼儿是最容易上钩的。钓到兴起,大雨劈里啪啦的打在水面上我们也不起身,最后收获一身凉爽和几斤鲫鱼。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雨中钓鱼的好地方。大桥最边上的桥洞在水量不是爆满的情况下都是干的,这就成了我们平时玩耍的又一个根据地,虽然3个月后这个根据地就被我们无情地抛弃了。理由是大河涨水的时候,我们看见一条蛇摇头摆尾的钻进了桥洞。小伙伴们没有怕蛇的,但是没有不怕蛇偷袭的。大河水量少的时候,我们还会把小河上游的闸门洞堵上,把小河源头处的一个小池塘里的水用铁盆刮干,剩下一点水在里面摸鱼,摸虾,摸泥鳅。让我记忆尤新的是我在这个小池塘里收获到了我人生中第一桶金,小半桶的泥鳅卖了一块钱。
夏天傍晚,世界不单属于孩子了,大人们也开始陆续走出家门。我妈常去其他人家串门,别人也会来我家串门。但是即使到了傍晚,屋外热气蒸腾的水泥地也会把屋内燥的温热。为了给来我家串门的人一丝凉意,我妈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叫我们打井水浇水泥地。我家有一口水井(细井口,上面有一个打水的柱形工具),从很小我就和它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小时候喜欢玩水,没事就自己偷偷去打水,很小的时候打不动就跳起来,把自己坠在井把上荡下来,一次一次,玩的乐此不疲。夏天的井水特别凉爽,打一池子水,放上几个小玩具,再搬个小板凳,妥妥地能自己玩一天。
水是我夏天最好的玩伴,如果要给我儿时的夏天画上色彩,那我会选择蓝色。因为天是蓝的,水也是蓝的。长大以后夏天的蓝凝聚成了一个点,不去触碰时,静静的漂浮在大脑深处,稍一触及就散成一片湛蓝的世界,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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