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的时候,读过他的文章,后来,读过他的诗。没记住作者的名字,文字和诗存在心底,时时品咋。今天,偶尔兴起,网上搜了曾读过的一篇小说,顺带看了作者简介,心恸,自记。
木心,本名孙璞,号牧心。木心出生于乌镇东栅财神湾。1937年末,乌镇沦陷,当时木心10岁。
少年的木心曾狂言,“写诗么,至少要像杜甫那样才好说写诗”。他爱读书,手不释卷,为之成病。书读多了,他尝试创作,初仿古风,行文素净,家人甚忧其生出家念头。
19岁,木心独自住在莫干山家族废弃的一所大房子里,雇人挑上山两大箱书。每天专心读书写文章。白昼一窗天光,入夜燃矿烛一支。某夜山上老虎来挠门,临行时扑杀羊一只,未及叼走便被乡人的锣鼓声吓退。第二天一早,木心嘱咐送饭的姑娘买回一只羊腿,切块,放姜蒜红烧,佐以葱花芋艿羹和青椒炒毛豆,“筷头像雨点,眼睛像豁闪”,他与姑娘家人大快朵颐了一顿。“是夜,又发现燃两支白礼氏矿烛,更宜于写作。从此每夜双烛交辉,仿佛开了新纪元。”
木心的手背起了冻疮,披一床被子,埋头写作不止。一边写,一边思念一个叫“竹秀”的姑娘,日记里写满“竹秀”。从夏初写到第二年的雪化时,《哈姆莱特泛论》《伊卡洛斯诠释》《奥菲司精义》三篇问世,他写文不为发表,不求成名。
他曾说“人家出洋留学,法兰西、美利坚、红海地中海、太平洋大西洋,我只见过平静的湖。”
1947年,心参加反饥饿反内战的学生运动,上街头演讲、发传单。“白天闹革命,晚上点上一支蜡烛弹肖邦。”
1948年,木心短暂投奔新四军,绘制马恩列毛的巨幅画像。后因此事被当时的上海市市长吴国桢亲自下令开除学籍,又被国民党通缉。木心避走台湾,直到1949年才返回大陆。不久他在解放军部队中做宣传工作,因自小患肺结核,一边喋血,一边扭秧歌打腰鼓。
小时候他被关在家里,天天祷告,他不知该向上帝还是释迦,放我出去吧,流浪,打工,打仗,都可以。冰心到过美国,高尔基嘛到处流浪,鲁迅去过日本,可是我在家里……一路经历到“文革”,他对上帝说:够了!
文革时,他先是在本单位监督劳动,后来被某群众组织囚禁18个月,折断三根手指。一天夜里他乘看守不备,从木栅栏里钻出,逃出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可去之处,只得又从刚钻出处又钻了回去。他在白色的纸上画出黑色的琴键,夜夜在这无声的键盘上弹奏莫扎特和肖邦。“我白天是奴隶,晚上是王子”。他在烟纸背后写,在写交待材料的纸上写,夜里没有灯就盲写。前后写下65万字,藏在破棉絮里带出来。这65万字记录下的是他对美学和哲学的思考,以及自己写的诗。
“我少年时为了学哲学,吃足苦头,一字一句啃经典。不懂的地方总认为自己笨,只好死读硬读。特别是黑格尔,一次又一次读,后来关在地牢里,花三个月,第三遍读完了《小逻辑》,书上被我批得密密麻麻,好像有点悟了。”
他也曾绝望投过海,自杀过一次,想通了。“平常日子我会想自杀,‘文革’以来,决不死,回家把自己养得好好的。我尊重阿赫玛托娃,强者尊重强者。”艺术让他熬过最艰难的岁月。他信仰文学,文学佑他度过劫难,“一字一字地救出自己”。
晚年,他说“诚觉世事尽可原谅”,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但不知去原谅谁”。
他是光,是自己的,也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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