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个很特别的见证人,它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我们总是通过它来见证爱情,也通过它来遗忘爱情。
人呀,又最架不起期盼转为失望。 田思盼呀,盼呀,脖子僵硬了,眼睛花了,也没有瞧见陈向荣从红瓦白砖的房子里走出来。她转而向河对岸看去。
一棵课柳树,年前,光秃秃的枝条有气无力的垂着,这会就像染上一串串绿色,几只麻雀欢蹦乱跳着,叽叽喳喳的唱着,她出神的望着眼前的景色,不觉地沉到了回忆之中。
初学电动车时,她根本做不到手脚协调,不是忘记了抬脚,就是忘记了握车把手,多次刮伤。陈向荣教了她整整三个月,依旧如顾,索性就放弃了。 她要去哪,他就当她的司机送她娘俩去哪?三人的笑声随着车子传到了老远,老远。 后来生活所迫,陈向荣需外出打工,她们失去了这个司机了,去哪里都不方便了,她就又打起了学车的主意。
她选择在一段邻河、宽敞、人迹罕见的马路上学骑电动车,这样练习了三天,她慢慢的会骑着车子如步行的速度行驶一段路程了。 第四天,她胆子大了些,行驶更远一些,正入佳境, 她既兴奋又骄傲,舒坦地吐着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吐完,迎面走来一位老太太。她向左,老太太向左;她向右,老太太右。成功避开老太太时,车子驶到了河里,她抱着树,几根柳条顺着她的脑袋摇曳生姿。
“哈哈哈,笑死我,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老太太弯着腰,捂着肚子,就如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努力的憋着,最后还是哈哈大声地瞧着如耍猴的她。 还好水浅,沙多。 老太太笑够了,这才去喊来村民,帮她把电动车从河里捞出来了。
接过电动车,她没敢再骑车,灰溜溜地推着车子回到家里,好久都再也没有碰。
如果女儿陈甜心上学没有错过校车,娘俩没错过了便车,她想这辈子,她都不再学电动车。 她一直记得,当天,两人匆匆赶往学校,还是晚了一步。
校园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陈甜心噙着泪,拽着保安的的衣角:“叔叔,放我进去好吗,以后我再也不会迟到了,我保证”。 随即,女儿担心门卫不信任,学着大人发誓,手举向头顶。
“学校规定,上课期间,不许入内。”门卫还是正气凛然的回绝了。
陈甜心放下了手,捶着头,噙着泪,默默的绞着衣边,直至老师来接她进教室,她才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伸手向田思再见。
她的心被绞得生痛、生痛的。回到家,她就推出搁置半个月的电动车,又重新开始学习。
经过了上次甩车事件,这次,她车技居然长进了不少。 几天下来,平路,她可以熟练的骑行了,就差三凹路。
三凹路因坡陡峭而得名,是陈甜心上学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大的障碍。 熟练骑车后,她就在那练习上下坡。瞅着没车,她就开始练。摔过几次,还好只是小擦伤,并无大碍,她也不敢,懈怠。
这天,车子刚刚行驶一段距离,迎面一辆满载沙土的大卡车直使而来。 她生畏惧,错把加速当刹车,车子立马如离弦的箭,向大卡车冲去。
她大声喊着:“”停车,停车,快停车”。 然而,她的声音早已淹没在车轮和发电机声中。大卡车丝毫没有发觉危险就在眼前,依就欢快的发着“轰隆、轰隆”,直驶而来。 她与车子眼见就要窜进大卡车的车底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心一横,眼里一闭。她把车笼头向右打。 还好,车子冲上了右边的沙堆,惯性作用下又冲下了沙堆,随即她从车上飞了出去,脸上、手上、脚上,火辣辣的痛。
陈向荣归来,她得意样子的把这一切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他听。 谁知,他的原本笑眯眯的脸变得比包公还黑,就如火烧的柴头。从此,他禁止准她骑电动车了。家里的摩托车,更是不让她碰,每次出门只要用车,都是他骑车接送。
回娘家的路上,至少有7个三凹路一样的路段,10年来,一直是他接送。 没有时间时,他就帮他约好车,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切,就如吃饭用筷子一样。
现在,他有时间在家里玩手机,也不愿意送她,罔顾她的生死。原来,爱一个人,就会捧在心尖,不爱时,她的生死都是小事。 伤心交夹着失望,她眼睛早已模糊一片,就如眼前挂了一道水帘子。
她用力地揩了揩眼泪,咬牙切齿地一跺脚,跨上车了。右手紧握油门,“嗖”车子毫不犹豫地冲上了桥,车头在半道上来回摆动了两次,又四平八稳地下了桥。
若是平时,借她一个胆,她也不敢这么做的。这会平安的下了桥,心里连着曾经的恐惧与害怕也不见了。 她不知道这是勇从胆生,还是枉顾生死,亦或押陈向荣的感情,短暂的停留之后,她又这么任性的又骑着摩托车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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