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成为奉天督军的张作霖,终于有了与日本人谈判的资格,这一段时期张作霖对日本较为妥协,因为张作霖心中明白,吉林与黑龙江服从中央政府,对奉天呈现南北夹击的事态,武力张作霖尚且没有底气,何况又没有独立的财政,所以只有日本人能够给予军事和财政上的支持。
1918年因吉林督军孟恩远支持张勋复辟,张作霖以此为借口控诉,使中央政府免去其职,张作霖勾结日本吉林驻军,制造宽城子事件,并派吴俊升和孙烈臣率大军南北夹击吉林,孟恩远被迫卸任离开吉林。
张作霖保举孙烈臣为吉林督军遭到驳回,但北京政府也不愿得罪张作霖,遂任命孙烈臣为黑龙江督军,将原黑龙江督军鲍贵卿接任吉林督军,鲍贵卿是谁您可能不知道,但他有个身份,他是张作霖的儿女亲家,1920年9月,鲍贵卿任吉林省长,被视作张作霖加冕“东北王”之时。
张作霖为东北王,其治下的东北并非是一家独大,准确地说叫“联省自治”,即奉天张作霖、吉林孙烈臣与黑龙江吴俊升,宣布独立自治后,组建的联合政权,张作霖为东北保安总司令,孙烈臣与吴俊升从旁协助。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政治架构,实在是因为张作霖崛起的速度太快,很多时候又是后来居上,而自身的实力又不够强大,以其结义兄弟吴俊升为例,吴俊升牢牢把控着黑龙江的军政事务,其贪赃良田万顷,房屋店铺不计其数,治下黑龙江仿佛半个独立王国。
孙烈臣常年统兵与蒙古流寇作战,使其培养奉军中规模最大的骑兵部队,在直奉大战中发挥巨大作用,孙烈臣临阵督战,指挥军队交战数十天,为援军抵达赢得时间,迫使直系与奉系达成停火协议,稳定了东北三省之局势。
除此之外还有张作相、张景惠、张海鹏、汤玉麟等,因长期指挥军队,军队除名义归属奉系,实际与其私兵无异,九一八事变爆发以后,张景惠选择投效日本,张海鹏也于同年投靠日本,就任黑龙江边境保安司令,率军进攻热河汤玉麟部。
吴俊升没有争霸的野心,在1928年张作霖返途迎接时,于皇姑屯被炸身亡,两人践行了“生死与共”的诺言,孙烈臣无子女,全心协助张作霖,使东北有了自己的奉天兵工厂,如果两人与张作霖争,真的有太多次机会取而代之。
除最开始追随自己打江山的元勋们,奉系在扩张的过程中又形成了士官系与讲武堂系,士官系以杨宇霆为代表,协助张作霖做了四件大事:一是建立东北海军,二是制定田赋制度,三是修筑战备公路,四是督办奉天兵工厂,使张氏家族直接掌握的财富和军队大幅增加。
杨宇霆协助张作霖,逐步打开东北的政治、军事局面,在东北有“小诸葛”之称,他清楚地知晓日本的底线与弱点,在杨宇霆的协助下,张作霖对日关系才敢于强硬,多次维护东北的主权权益,日本将杨宇霆视作“邻国之贤,敌国之仇”想要铲除。
郭松龄反奉受到日本人拉拢但被拒绝,日本遂继续支援张作霖,并与黑龙江援军共同夹击郭军,此次内乱使得东北军精锐折损大半,张作霖战后又清洗革命将领,迫于无奈作出放弃华北的决定,退守东北三省自保。
东三省的局势一直十分敏感,这一点鹿鸣和柴永昌都是十分了解的,现在居然听到,霍春雨做出了,不出几年中日之间,很可能出现大事件的推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霍女士,你是从何得出这样的结论?”鹿鸣开口问道。
霍春雨说道,“我的消息来自日本,你们都知道,我还是平川刚财团的执行主席,是平川家族的现任族长。我们平川家族,素来热爱和平,反对战争。我有一个叔祖父,还有一个堂叔,都是日本众议员。叔祖父叫平川九村,堂兄是平川剑雄。他们告诉我一个重要消息,日本国内正在加快军事化步伐,激进好战的众议员,已经在议会通过了五年之内,提高军费开支5%的提案,而且获得了天皇批准。同时还有一项,向中国满洲移民,彻底将朝鲜半岛日本化的提案。这些足以说明,日本正在加快侵略步伐。这就是我得出判断的依据。”
房间里空气异常严峻,大家都保持了沉默,只有霍春雨一个人的声音。
“我做出了重大决策,不仅将调整在华的翔云集团的经营方向和部署,也包括建议平川刚财团,做出相应调整。在华的调整就是将大部分投资转到美国,在美国建立翔云的主要基地,新公司已经注册,叫春雨明,继续从事医药化工和生物化工。国内的翔云集团缩减投资后,重点改为民用化工。在日本的;平川刚也会将40%投资,转向海外,尽可能避免未来局势的影响。柴先生是商人,我希望考虑我的建议,特别是为了尽可能避免在东北方面投资。”
柴永昌率先回应道,“谢谢霍女士的提醒,我本来真有向东北投资的打算,现在看来真要谨慎了。”
鹿鸣也说,“霍女士,想不到你对政局如此敏感?不愧是平川刚的掌舵人。很感谢你。你是当之无愧的的和平提倡者,也是当之无愧的的中国人,虽然你有一半日本血统。”
霍春雨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因为鹿鸣的一句“你是当之无愧的的中国人。”
一年以后,霍春雨的预测得到了验证。1928年,皇姑屯事件爆发。
1927年4月,日本田中义一上台后,向张作霖强索铁路权,逼张解决所谓“满蒙悬案”,从而激起了东北人民的反日怒潮。9月4日沈阳两万人示威游行,高呼“打倒田中内阁”。在全国反帝浪潮的冲击下,以及张作霖本人的民族意识,奉系政府未能满足日本在“满蒙”筑路、开矿、设厂、租地、移民等全部要求,并有所抵制,这为日本内阁所不能容忍,日本关东军则断定东北人民的反日游行系张作霖煽动所致,对他恨之入骨。
1928年4月5日,蒋介石为了扩大自己的地盘在徐州誓师,对以张作霖为首的北方旧军阀举行“第二次北伐”。4月9日,第一集团军发起全线进攻。4月30日,各路国民军对济南发起总攻。这天夜晚,张宗昌率残部弃城北逃。5月下旬,国民军已逼近京津地区。盘踞北京的“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张作霖见大势已去,在6月2日发出“出关通电”,宣布退出北京回东北。
这次张作霖回东北,日本提出了最后通牒,胁迫他同意日本的要求,张作霖却仗着自己手里还有几十万军队,不肯松口。于是,日本关东军决定在张作霖回东北的路上除掉这个眼中钉。
当国民军迫近京、津之时,日本“惟恐战乱波及满洲”,一面增兵青岛,威胁南军北进;一面按其“东方会议”的决策,对张作霖施加压力,迫张及早离京。1928年5月18日,日本对交战双方发出警告,声称:“动乱行将波及京、津地方,而满洲地方亦有蒙其影响之虞。夫满蒙之治安维持,为帝国之所最重视,苟有紊乱该地之治安,......帝国政府为维持满洲治安计,不得不取适宜且有效之措置。”在这“警告”发出的前后,日本加紧了逼张的活动:既催张退回东北,又乘机向张勒索“满蒙”的权益。
1928年5月13日和15日,日本得寸进尺,要他“解决满蒙诸悬案”。据《时事新报》揭露:当时日本曾向张“提出条件十款,其苛毒不忍言”。有人回忆:芳泽曾屡次逼张,要他履行所谓的“密约”。为逼张作霖退回东北,5月17日晚,日使芳泽会见张作霖,与张谈至深夜。芳泽说:“大势已经如此,为使战乱不波及京、津,收拾军队撤回满洲以维持满洲治安,我想无论对中国国民还是对奉天派都是万全之策。”张作霖听后不悦,严词拒绝。芳泽继续追问说:“你们能打过北伐军吗?!”张作霖说:“若打不过他们,我们可以退回关外。”芳泽说:“恐怕未必回得去吧。”张作霖说:“关外是我们的家,愿意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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