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

壹

下凡历劫时，阿朱饥寒交迫，突然面前伸来一只手，手中是装着包子的油纸袋。

阿朱抢过包子狼吞虎咽，却听见一声轻笑。

别急，别急。

如和煦的微风抚过心田。他说，我带你回家。

阿朱嘴里包着包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便是万年。

贰

阿朱在祝令身边已有五年了。五年，看着他慢慢夺回皇位。

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她想，他应该也爱她吧。

可是听到祝令宠幸了颦妃时，她的心如坠冰窖。

颦妃来到她面前，说，看见了吧，他不是你的。

她浅笑着行礼，娘娘晓得，臣乃是祭祀，是终身不婚的。

颦妃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阿朱侧头，看见门外明黄色的衣角闪过。

叁

陈国来拜访周国，宫宴上，陈王求祝令赐婚。

求的，是阿朱。

陈王可知，此乃我国祭祀，是终身不嫁的。他皱了皱眉。

颦妃却笑道，陈大王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一个小小的祭祀之位而已，撤了便是，也得两国交好。

陈王笑而应之。

待朕思索一番，陈王且等一等。

在祝令说出这句话时，阿朱知道，他动摇了。为了，他的江山。

肆

祝令宣阿朱去御书房，要说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阿朱，你可愿意?他负手而立，看着她的眼睛。

她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阿朱，朕没想要你死。陈王……他会待你好的。

并非天下帝王都如皇上一般专情。

她已听说，祝令将立颦妃为后，罢废三宫。

她说，走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赠我一句情话?

他眼中情绪复杂，最终颔首。

阿朱笑着扑进他怀里，轻轻环着他的腰，像在拥抱气泡。

祝令，你爱过我吗？

祝令抚着她发间两侧红羽的手顿了顿，没有回答。

算了。她从他的怀中抽出身来。

不爱我，如何对我说情话。

伍

阿朱坐着陈国的马车离开。

城楼上，颦妃依偎在祝令身旁，眼中是满意的神色。

未过多久，陈王的死讯传来。

有人说，陈国无故起火，似还听见鸟鸣。

祝令带军前去，看见城门前，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仰天大笑，发间，是熟悉的红羽。

阿朱转身对他大笑。祝令，你看，我为你除了这个忧患，你开心吗？

祝令向后退了一步，道，你怎生变得这般恐怖。

她愣了愣，将眼中的涩意和嘴边的“我可以回来吗”咽了下去。

她说，祝令，我是天上的朱雀神君，我凭什么要陪你这么久?你知道吗，我爱你呀。

祝令喉结动了动。

她悲哀地笑，转眼眸若冰霜。

不过从现在起，一切随风。

她两袖挥舞，地上立即生了许多火。

阿朱踩着祥云离开，没有看他一眼。

终

听说天上的朱雀神君在人间放火，酿成大错，天帝震怒，勒令将她关进囚仙笼中，万年才得出。

阿朱看着笼外，轻轻笑着。

这样也好，就让我用这万年将你忘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