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虫虫老师的一篇讨论分离话题的文章火得很,有人甚至重新拟了个题目,分离对孩子的伤害,三生三世都悔不完,有人认为是夸大其词,有人觉得被点中了死穴。我就是属于看到分离二字就被点中死穴的人,这篇文章还不足以表达我的心境。
威力一:孩子内心的孤独与无助
长大后大人们告诉我,我刚刚学会走路,就被送到了姥姥家。对于家,对于爸妈,零星的记忆就是他们到姥姥家走亲戚,吃完饭办完事就带着弟弟回家了,而我感觉,永远是被遗忘在角落的人。
不记得是具体多大了,估计也就三四岁,姥姥家有一只大公鸡,看上去很高,也很强壮,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追着我跑,而且总是喜欢啄我的后脑勺,我不敢一个人在家,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被一个人留在家里,被大公鸡追的满院子跑是我童年感到最绝望的事情之一,我记忆中的感受是绝望,无助,委屈,可是却也没有哭,就只是满院子跑。
小时候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看,这孩子真听话,也不想家,我就傻傻地站在大人的身后,并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似乎觉得是在夸我。
姥姥家的亲戚朋友比较多,逢年过节都会有很多人到家里去走亲戚,这个时候是我作为孩子最快乐的时光,每个人都是那么和颜悦色,白米饭拌白糖的高级待遇我也会享受得到。但在外人离开后,我面对的是姥姥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用老家话说就是,有事没事就黑腾着脸,我变成了没有任何诉求的应声虫,难得的听话,因为没有任何依靠,不知道下一秒会面对什么。
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件事是“偷”吃方便面。不记得是几岁了,那时候我的二妗子刚过门,姥姥家里人待她好着呢,正赶上麦忙季节,还专门准备了当时很稀罕的南街村方便面,让她干活累的时候吃,而我就只有眼馋的份,没有人主动拿给我吃,而我也不敢说想吃。在一次回家帮大人们提水时,我垫着板凳够到了那箱梦寐以求的方便面,悄悄地拿了一袋。我认为没有人会发现。我沉浸在那袋方便面带给我的满足感中,舍不得一次吃完,便装在了裤袋里。等我赶到麦场把水送到时,便被发现了。等待我的是疾言厉色,还有一只大脚掌。也许当时的大脑是发懵的状态,我记不起当时的感觉了,也不记得我是不是哭了,只记得后来我那新过门的二妗子把我领回家,在做中午饭前专门用搪瓷缸子泡了两袋方便面,我们一人一袋,吃得特别开心,我第一次有被关怀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喜欢南街村方便面的味道,留恋我二妗子对我的照顾和和颜悦色。
这件事情在我结婚生子之前没有那么深刻,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我反观自己的童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单与无助,如果是自己的爸爸妈妈,那件不起眼的“方便面风波”会怎样发展。
威力二:与父母亲密关系存在障碍
这么多年一直在外读书,工作,在家的日子总共不超过三年,与父母的交流和沟通是我最大的障碍,我可以和别人谈笑风生,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家对我而言,没有太多的意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失落时,我困惑时,我生病时,都是我一个人在内心苦苦挣扎,独自面对。我想找人倾诉,可寻遍周围,也许有人在,可我却始终无法与别人正常发展亲密关系。
我不记得妈妈温暖的怀抱是什么味道,却只记得一次妈妈偶然的探望,我一直铭记在心。大概是我上四年级时,那时候特别流行健美裤,我妈就给我买了一个大红色的健美裤去我姥姥家看我,放学回家后非要让我穿上,我穿上后觉得难看就脱了,无论大人们怎么劝就是不穿了。随后发生的事情我现在脑海里只记得这么一个场景,我的亲妈和亲姥姥,一人坐在一边,一个人拧完我的左大腿,一个人接着拧我的右大腿,我哭的是撕心裂肺,但也没有人住手,两个人咬着牙像是在完成接力赛。我觉得我自己快崩溃的时候,我二妗子进来了,我不记得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后来我到底有没有穿那个大红色的健美裤,但是我只记得当时很绝望,很无助。
在北京读研究生时,我舍友的妈妈去学校看她,她们在宿舍亲热地拉着家常,两个人同吃同睡,甚至一起分享帽子围巾衣服,我惊呆了,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到妈妈与女儿竟然可以如此亲密,我如整天待在黑暗洞中的小老鼠,突然有一天得见阳光,芒刺在背,无所适从,我没有让任何人觉察到我的异样,我悄悄地又把自己包裹起来了。
时至今日我与父母也只是偶尔的嘘寒问暖,并无过多交流。我的生活没有他们,他们的生活可能也只是需要的时候问我要点钱。
威力三:孩子缺乏有效的保护
上小学时,姥姥家邻居重修房子,姥姥就经常和邻居家的长辈聊天到很晚,我就自己跑着玩。邻居家的哥哥应该比我大十来岁的样子,看到我到处转悠,就把我带到他房间里,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些杂志,给我看一些比较裸露的画面,有一次甚至脱掉裤子露出了他的生殖器,我吓得赶紧跑掉了,再也不敢去他家了,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姥姥家有一个很大的菜园子,里面还有塑料大棚,离家大概有四五里地,需要有人看着,而我则是最佳人选。待在菜园子里的日子枯燥乏味,不过还可以偶尔听听广播剧,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刑警803。隔壁菜园子有一个年龄很大还没有娶上媳妇的老光棍,有一次他到我姥姥家菜园子闲溜达,一看没有其他人,便和我说要给我一个好玩的东西,我说什么东西啊,他说你过来屋里就知道了,我进去后他突然掏出生殖器开始自慰,还要让我摸一摸,然后就流了一地白色的液体,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特别恶心,赶紧跑出去,大声告诉他,如果他不走,我就喊人了。幸庆的是,他胆小如鼠,提上裤子一溜烟儿就跑了。
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我经常一个人,安全感差,缺乏保护,所幸我安全地长大了。长大后每每看到缺乏保护的留守儿童,尤其是女童受到侵害的案件和新闻时,我痛心疾首,生而不养,何以为人父母?
我女儿出生时,只有我老公在医院照顾,三天后出院回家时,我们两个居然感慨,我们竟然把她养活了,我们两个一致决定孩子一定要在我们自己身边长大,至于放弃了什么也变得那么的不重要。
随着女儿的长大,我也越来越关注家庭教育,关注与她亲密关系的培养。每一天陪伴孩子的时候,都是我进行自我疗愈的时刻,看着她小小的模样,灿烂的笑容,我仿佛回到了我自己的童年,不停地在进行修修剪剪,涂涂抹抹,希望有一天她长大了,而我也长大了。
接纳孩子,接纳自己,接纳他人。阿德勒在《被讨厌的勇气》一书中有一句话我特别认同,决定我们自身的不是过去的经历而是我们赋予经历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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