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跳

作者：■梁雨杨

1今夜我还要纪念什么是匆匆上场的春天是松懈的白色棋子还是闪烁了千年的你

你是被众神流放了多少年提到你时连最博闻者也沉默最健谈者也无言

我用绣花针戳破夜幕渗出的银河斟满酒杯将这杯发光的液体一饮而尽苦辣酸甜都是你我的错觉其名为“人间烟火”

2神山上的农夫们窃窃私语待暴雨灌溉三天他们种在天上的星星就会成熟黑色的土壤渗出雾来遮住渔船上的只只长灯他们放在房屋前用阳光与烈火打成的镰刀此刻黯淡无光

3在你受难那天太阳已经奄奄一息再无力温暖地面上的一切无论活的还是死物都沉默于令人窒息的沉默

低温与北风杀伐四野历史还没来得及翻个身子就被掘墓者匆匆埋掉只留下一块无名之碑常年被劣质烧酒浸泡无家可归者循着酒味前来借着这酒来消愁顺便祭奠碑下无人认领的尸首

4黑夜安全，可靠是藏匿野兽与阴影的好地方在钢铁与火药的暴动之后我听见你低声唱起的挽歌——“死亡佑你逃离时间的折磨”“你的灵魂不曾存在”

“也不曾消亡”绿焰骤然升起孤独带着鲜花与毒药不请自来敲开我在山峰上的家门路过之处遍地尘埃

5把纸丢进剧毒的水中任其舒展，张开白银会慢慢沉淀下来显影出的字符里有长恨歌，有分子式还有一个遥远的名字

可是祭坛的火早已熄灭人们依然留于此地空守着无限的一隅而酒喝干的饮者还在冻结的湖面上痛哭流涕沙哑的嗓子嘶吼着“岁月去矣！”

6不必叹当你归来时从远方黎明初显端倪寂静的凌晨是如此喧嚷我看见隆冬把人们关进被窝用极易上瘾的温暖囚禁贪婪的君子们

7群山老去红色的圣诞以后死亡是我们唯一惊天动地的事我来，你在灰尘积满的书柜我离，你在我跳动的心脏只是，只是你一句轻描淡写便换我长久的寂寥无言

8你只有一只眼睛每晚红光璀璨我却有许多心脏常年不见天日

今夜我无可纪念用来解释的谎言漏洞百出就像一首半途而废的诗

9梦中，我的心跳渐缓为直线依然留在山顶处守望下一场没有星光的夏天你不必为此解释我依然会把珍藏的眼泪一颗颗丢进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