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见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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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阳光实在是太好，中午饭一吃就准备好去爬山了。把车停在山顶，顺坡走到四五公里的山脚下，雄心万丈打算吃了晚饭再爬上来开车回家。

到了山底，来晒太阳的车已经把路堵了，周边几家农家乐随即客满，我们在路边买了些冰糖柑，拎了朝岔路里面走，看见一处坝子，空了一把木椅，也不客气，先一屁股占了，我朝屋里走，找主人又借了一张椅子，并排坐了。

有个中年男迎了出来，问喝水不？

我想着泡一杯茶也行，就说要得。

他端了一杯来，一喝，竟然是正山小种。

过了一会儿，有个大姐也出来了，给我们端了个矮茶几，还拿了两个柚子出来一并蒂给我们，说是自己种的，从长寿拿过来。

柚子长得死丑，剥开皮也没什么惊喜，一入口，才晓得所言不虚，甜而多汁。

厨房里闪出一只猫，奶牛一样的黑白两色，我提了相机跟过去，它对长焦镜头非常警惕厌恶，不肯在我三米之内对范围内停下，老板说，你莫慌，我待会儿喊它过来让你拍。

我坐下继续喝茶吃柚子，老板在里面忙忙碌碌，我走进去，原来他在烤羊，一个转炉里，竖着挂了三只羊，炉子慢悠悠转，羊已经烤成金黄色了。

老板说，这是内蒙那边战友整过来的羊。

我见他说话做事走路一阵风，问他，你当过兵？

果然，他说是的。

说店也是才开业的店，也是几个战友合伙。

烤全羊的味道有些撩拨人，我有些兴趣了，问，你看，我们就两个人，有没有什么适合我们吃的？

老板说有啊，给你们整鱼见羊，塘里有鱼，给你捉一条来，在羊汤里涮，要得不？

我说好。

他马上提了皮裤，叫我一路，说，哥，等哈儿我捉鱼的适合，你给我拍几张专业的。

这哥们很懂得宣传。

塘不大，靠边地方拉着一个网，老板子下了水，一点点朝上收网，一连收了七八手，忽然水花四溅，他手一伸，擒住了一条，约莫两斤多重，鱼是草鱼，但鱼身浅白，与平日菜市场见到的不太一样，他说，这鱼没有喂饲料。

我走到坝子里来，那猫见主人手里有鱼，屁颠屁颠的就跟去了，我跟在猫后面，它听见快门声响，对我投以鄙视的眼神。主人已经开始杀鱼了，扔给它一块内脏，猫不再警惕我，埋头大嚼，但我也不想拍了，场面有些血腥！

大约二十分钟，刚刚给我们柚子吃的大姐，喊我们可以吃了，走进去，一锅羊汤，熬成乳白色，羊肉和羊杂翻腾纠缠，老板说，你们先喝碗汤看，我这里面不得加鸡精味精的。

鱼也端上来了，对半剖开，摆成全鱼的形状，只是已经骨肉分离，鱼排剁了码放好，鱼肉切至半透明的薄片。

我们准备吃了，老板却还呆在一边还不肯走，他说，你们先吃点羊肉羊杂，再下鱼头进去煮，汤味就出来了，鱼片要用筷子夹着涮，或者漏勺舀着，老了就不好吃了......他爱他的羊，爱他的鱼，生怕被我们辜负，他要把该交代的交代完才肯放心。

鱼和羊，都保留了本来的味道，谁也不抢风头，好吃！

又因为鱼好吃，羊好吃，阳光太暖，想起高中狗还在学校苦读，越发觉得分外可怜，一定给他带点回去。

但我们错误的估计了饱食之后的斗志，加上也确实拿了打包带走的汤汤水水，不适合再步行了，叫老板过来结账时，给他说了困境。

老板厚道，安排专车（他们平日买菜送货的一辆电油混动的三轮）把我们送上山，我们蜷缩在货箱里，一手拉着栏杆，一手护住所携杂物，在盘山道上紧张前进，驾车的大哥说他是福建人，还不习惯重庆的辣椒，我反应很快，马上问大哥，您适应了重庆的山路没？看到大哥点头，这才放了心。

我们向后望去，夜色里，群山已经卸下妆容，只剩下一层青灰，浓着淡着，由近及远，一层层渲染开去，直到混入夜空不见，路边松林里的鸟都不叫了，我也懒得说话，恹恹的，胃里暖流一动，朝天打出个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