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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研究生舍友比我大三岁,她是工作了两三年之后才又考研继续读的。
我常常调侃她,我说你一个一本师范数学系的大学生去当老师不好么,非得爬进气象局的坑,跳都跳出来了还非要继续读个气象类的研究生,在气象局这个大坑里越挖越深,自作孽不。
她总是笑,笑得很恬静的那种。她说,蒲蒲,你不知道,从单位窗户往外望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是什么感觉,气象有什么不好,挺有意思的不是么。
她长得很白,穿着很素净,总是背着一个单肩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向后扎起,三年来,几乎什么都没变,穿着没变,发型不变,嘴上擒着的笑也不曾变。
我常说你是哪里来的老古董啊,她也只是温柔的笑笑。
她挺黏我的,我原来一直这么认为,好多事情她这个大龄女青年都做不好,我像个管家婆似的帮她张罗,我也喜欢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在她那里我甚至能感受到妈妈般的包容和认真的聆听。
研二之后没有课了,都是自由的论文写作,她导师由于个人原因把她委托给其他老师带,她选择了北京的导师,我当时特别不同意,当然,毫无用处,我知道没办法也没立场改变,但就像发发脾气撒娇似的,她还是笑笑,她说她北京有个哥哥,她想去见他,自然不是亲哥哥,而是情哥哥。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她黏我,而是我依赖她。
她还是去了北京,见了她的哥哥,一个初中的同学。她俩其实除了同学没有更深的关系,初中那会儿,哥哥喜欢她,给她送了封情书,但这封情书辗转了两年才莫名其妙地飘到她的手上,也是从那时起,她对他情根深种。但再见面,哥哥明显不冷不热了。
我打击她,你们原本就错过了,这么多年你这个哥哥都不一定喜欢过多少个女孩子了,你咋就这么轴呢。
我想我的话她多多少少是听的,她也在电话那头嗯嗯嗯,单头挑子的事,念念不忘,未必有回响,这点少女心思早晚会断的。
三年之后我们都要毕业了,招聘会上她专投北京,我就火,我说你咋就认准北京了呢,你还不忘了他。
她就浅浅的笑,继续投她的简历,三年了,我终于发现这大龄女青年比我们多三年的盐不是白吃的,主意正得很。
她投到北京的简历石沉大海,我说你就凑合凑合跟我来我们二线城市,你长得这么标致,虽然年龄大点,也不愁找对象,妹妹我牵线搭桥,保管比你那哥哥好百倍。
她笑着说,蒲蒲,我想去北京。
我翻了个白眼,不再管她。
后来她考博去北京待了一年,又随另一个导师去夏威夷待了两年。
我们很少再联系,有一天看她QQ上发说说,配一张阳光洒满窗台的图片,写着,阳光真美。
但当初她考博这事我也特不同意,我说你本来就大龄,你读博快则三年,慢则四五六年,你要多大结婚生娃呀。
后来我发现我对她操的心都是瞎操心,我才是那个始终墨守陈规且内心古板的人。
再后来,她博士毕业如愿留在北京,但没能和哥哥在一起,如今又有了别的爱他的哥哥,生了娃,依然恬静嘴角噙着笑。
你说她算经历过风雨么,和好多人一样平凡的人生吧,但她有股劲,她抓到了另一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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