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兀自感伤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有“嘶嘶”的吸鼻声夹杂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与哽咽,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尤其细微而清晰。
平日里她都是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性子,从未在人前露出如此压抑而刻制的一面,饶是一直厚此薄彼的宋老太也有些动容。
宋劲松也是头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怪不好受的。为转移女儿的注意力,他对宋老太说:“妈,不是还有一对银镯子吗?怎么没一起拿过来?”
提到银镯子,宋老太神情微变,犹豫片刻后,说道:“要镯子干嘛?上面又没字,也看不出啥名堂来。”
闻言,宋怡愣了,什么意思?奶奶不想把镯子交给她吗?
她正想着怎么措词开口呢,宋劲松已郑重其事地对宋老太说:“不管有没有名堂,那也是她亲爸亲妈留给她的,也是份念想,还是交给孩子吧。”
宋老太面色难看又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奶奶,是不是找不到了?”宋怡看出她的不对劲,就宽慰了她两句,“如果真的丢了,也没关系的。”
“诶,这事怪我,”她有点儿懊恼地说,“这镯子放了这么多年都没派上什么用场,去年我老闺蜜的重孙过百天,我就给它们配了个首饰盒,送给孩子当礼物了!”
啊?宋怡和宋劲松双双投来错愕的目光,半晌,才回过神来。
“妈,不是让你保管嘛,你怎么能送人呢?”宋劲松张口埋怨道。
“这些年你们一家人过得好好的,一直相安无事,我哪料到你们还会重翻这件陈年往事呢?”老太太委屈地说。
正说着呢,宋家老爷子推门进来了。在三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老爷子是个脾气大的主儿,一听说老太太私自把镯子送人了,他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刚刚端起的茶杯差点儿掉在地上。他将饱含怒意的眼睛转向老太太,吼道:“哼!瞧瞧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老太太本就自责,又被他当众呵斥,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特别难为情,小声嘀咕道:“做都做了,你再骂也没有用!”
“是呀,爸,你先消消气,别一激动血压又升高了。”宋劲松劝道。
是的,老爷子有高血压,平时都靠吃药维持着,他听劝压下心头火,思忖片刻,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闻言,其余三人均抬头望向他。
心绪已经缓和的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跟你的老闺蜜把话讲清楚,如果知道了镯子的来历,她肯定会还给你的。”
“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我可张不开这个嘴。”老太太难免有抵触情绪,谁让她最要面子呢。
“奶奶,要不这样,”宋怡说,“我店里也有银镯子,我挑一对成色好的,你拿去跟她换。”
老太太面露难色,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把反对的话讲出口。
他精准地读出了她的心里话,无语地瞥了她一眼。银镯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几百块钱就能买来,老婆子小里小气的脾性怎么就改不掉呢。哎!
作为一家之主,老爷子直接拍板:“孩子都表态了,你还犹豫什么?就按小怡说的办吧。”
老太太只好同意了,末了提出:“我老闺蜜年纪比我大,她重孙也不在她身边,是孙媳妇在带,等我跟她联系之后,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再去西城找她。”
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宋怡自然是同意的。事情虽然不够圆满,可也算暂时得到了解决。
商量好后,宋怡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宋劲松留下来陪两位老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宋怡真心觉得爷爷人不错,做事也敞亮。
她思量着自己店里的银镯子到底比不上品牌货,有点儿拿不出手,也担心奶奶的朋友瞧不上。
算了,不如去金店选一对好镯,看着也更有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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