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把杜拉斯的《情人》翻了两遍,同名电影也过了一遍。
对于它的盛名,感觉有点言过其实,起码不合我的胃口。情节简单,基本没什么起伏冲突,作者的笔触也近乎一个女人的喃喃自语,根本谈不上什么阅读享受与情感共鸣,通篇都是颠三倒四的追忆,食之无味的絮絮叨叨——两个词概括:枯燥无味,乏善可陈。
其实几十万字的小说就说了两件事:童年的悲惨和爱情的迷茫。
杜拉斯出生在越南的一个法国家庭,她的童年用一个字概括就是:惨。物质的极度匮乏,儿时的颠沛流离就够悲惨的了,偏偏家人还没有一个心智正常的,个个都带着一股儿说不清的病态和神经质,包括杜拉斯自己。
母亲的无能偏心,大哥的凶残暴戾,小哥哥的懦弱卑怯,以及家人之间那种极度冷酷冷漠,渗到骨子里的相互仇恨,都让杜拉斯过早体会到了人性的阴暗与龌龊——一个本该不识愁滋味的明媚少女,15岁的年纪竟通身散发出一种绝望的气息,是渗透到骨髓里的绝望,对人性的绝望,对爱的绝望,对生的绝望。
儿时的家根本没有让她体会到人间的温暖与亲情的美好,我甚至怀疑那能不能称之为一个“家”,或者说,那是杜拉斯一辈子也没走出去的“牢笼”,还更确切些。
能感觉得出来,杜拉斯对这个家是很排斥的。因为这个家,她的整个童年都被仇恨包围吞噬——她恨这个家,恨它的穷困潦倒,恨它死一样得让人绝望,恨它牢牢扼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到无法逃脱。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死死攫住了杜拉斯,越想逃脱,越是徒劳。就像身上被烙上了一个无法洗去的印记,一辈子都跟随着她,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她无法逃脱的“命运”。
尽管后来,杜拉斯离开了这个家,成了享誉全球的知名女作家,但终其一生,临死一刻,她也没有真正释怀,忘掉这个家给她带来的永久伤痛。不然70岁才写成的《情人》里也不会有那样浓得化不开的怨恨,与愤懑情绪。
其实不止《情人》,她的行事风格,文风笔触,都饱蘸着这个家庭带给她的强烈的个人色彩。就连她从小立志作一名女作家,也是因为想在文章里杀死她大哥,“哪怕制服他一次也心满意足”。因为只有在文字的世界里,年幼的杜拉斯她才能暂时摆脱现实的无力,才能反抗命运的不公,牢牢把握自己的命运。
这个家毁了她,但也“成就了”她,尽管这种“成就”让人无比痛苦。
同时,这个不正常的家也造成了杜拉斯对爱的极度渴望,但又极度不信任。她对爱情的迷茫又迷恋,疯狂又冷静,都是原生家庭打在她身上一辈子的“印记”。
尽管小说一直强调,15岁的杜拉斯之所以愿意与一名中国男人在越南交往,一开始只是出于金钱物质的需要,是为了帮助家人渡过难关,但在我看来,儿时的极度缺爱,所以渴望被爱的内心才是促成这段疯狂、畸形爱恋关系的根本原因。
当时的杜拉斯尽管有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世故,但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不曾长大的女孩,如果真的如她所说,这段关系只是金钱美色的交易,那又何来《情人》这部小说呢?在那样一个月夜,她又怎么会听到钢琴曲就不自觉地流下热泪呢?如果只是一笔交易,她达成了最终的目的,又能脱身去法国,应该开心才对啊,为什么眼里又尽是不自知的绝望与悲伤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尽管这段爱恋关系,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圣洁美好,但她也是杜拉斯在那样的童年阴影下,为了挽救自己奋力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啊!她不自觉地掉进了那个温柔陷阱,虽然一直保持冷静自持,但她还是陷进去了……她没有办法拒绝这种关系,因为她太需要爱了!
极度缺爱,但又深知这段关系没有未来,所以那种想爱又不能爱的绝望无力,贯穿了整部小说。那样的一个家庭,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别无选择,只能被命运裹挟着往前跑。
所以,她的家,是她生命走向的原始动力,同时也是她一辈子也无法逃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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