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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浦春来绿一川,若柳依依尽惘然

南浦春来绿一川,若柳依依尽惘然

作者: 琳达小归 | 来源:发表于2016-08-30 19:40 被阅读0次

    3.也许这就是一道坎,跨过去了就会好的

    师傅家里有一个一直管家的大娘,她负责打理师傅一家的日常,包括管理各大徒弟,还有分配各种任务。随着我日渐长大,更加地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而且自是知道有些人可以得罪,有些人需要维护好关系的。

    所以每每和大娘处理着很好的关系,也得到过不少的好处。例如小时候会多分一块点心,长大一些就会少分点活。就算是偶尔经不起嘴馋,偷偷去吃供奉的点心被大娘知道了,她也是不会告知师傅师娘的。

    大娘膝下有一个儿子,也是跟着师傅在学习木工,他叫闵晴,比我只是大了三岁,虽然我总是取笑他的名字过于娘娘腔,不过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毕竟同是寄人篱下,总是有相同的感受和遭遇的。

    所以,在我表达我的郁闷和愤愤不平的时候,闵晴虽然一言不发,不过我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他有着更深的愤怒。

    虽然每每在我欺负着若柳的时候,闵晴会跳出来反对,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偶尔我们三个会一起玩,闵晴就会如同大哥哥一般地照顾着我们。

    我对于木工活没有多大的天赋,却胜在有一些小心思,有一些大户人家要嫁女儿,需要梳妆台等等一些木质的嫁妆,要与众不同。我就会用一些独特的木材,甚至雕刻新人的名字,或者独特的腾图放在上面,一来是有新意,二来也是我们的特色。

    久而久之,附近的几个镇上倒是有一些专门的商户或者富贵人家找上门来,师傅也对我甚为满意,专门成立了一个原木家具定制手工作坊,算是一个独立的机构。而师傅也交由我打理着。

    闵晴和我不一样,他有着扎实的手上功夫,掌握了工艺复杂、施工技术要求高的技能。很多的衣柜、书柜几乎都是他先做好了,然后我再在他做的基础上进行添加。或者我只是提供一个虚拟的想法,闵晴来具体实施和完成。

    若柳也常说我们配合得很是默契,几乎这个话题是我和若柳之间唯一不会吵起来和争辩的。

    闵晴看着我们争吵的时候,总是会站在若柳的身边,当然其实很多次都是我挑起事端,很多事情我都会冲着若柳发火。

    随着我们慢慢长大,若柳也是愈发了解我的个性了,知道每次我冲她发脾气的时候,要不就是因为师傅骂了我,要不就是因为一些商户挑剔我们的家具。于是也不和我计较,待我平息下来,便又会来唤我:“哥哥,不如我们一起去街上买冰糖葫芦吃”

    一开始,我会没好气地回应他:我不是你哥哥,叫名字。

    若柳就会跳起来,扯着我的头发继续叫:哥哥,哥哥。然后便乐呵呵地走开了。

    今年是我学徒的第五年,马上还有一年就自由了,我心中窃喜,悄悄在心中盘算着,我自己留了多少零花钱,还有多少可以给娘带回去,回去之后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个木工房子呢?

    今日的供奉的木匠祖师爷的牌位前放了好些小小甜甜的月饼,我走过去,正准备偷偷拿一个吃的时候,大娘从师傅的房门出来,看见我悬挂在空中的手,示意我别动。

    “马上就中秋节了,有你吃的,看你猴急猴急的,连祖师爷的东西都敢动啊”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瞧瞧”我对着大娘做了一个鬼脸。

    听完大娘的话,我才想起来,原来今年的中秋节也是快要到了,那是不是可以求求师傅,中秋节的时候让我回家一趟呢?

    学徒四年了,回家的机会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数出来,刚开始,我娘还过来远远看过我两次,今年都没有再来了,也不知道她的病好些了没有。

    我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刚好师傅走了出来。我忙陪着笑脸,给师傅奉上了一杯茶。

    “师傅,今年的中秋节,请师傅批准让我回家一趟如何?”

    我大约是这两年觉得自己的技术和名气都有了一些,所以说话的态度也是高傲了不少,想是因为我的话语比往常都要强硬一些,于是看见师傅的眉毛都簇到了一处,整张脸都是黑色的。

    只丢给我两个字:“不行”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大娘,想着平日里关系本来就不错,料想大娘大约会在旁边帮忙劝两句。

    没有想到,大娘也是面色凝重的样子。

    我骨子的傲气已经压抑了很久很久,看着两人的神色和语气,心中好像有一团莫名的怒火一般,直接从嗓子眼里冲出来。

    “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去”

    “要回去可以,直接脱离师徒关系”师傅的语气还是那么强硬。

    我知道,如果真的脱离了师徒关系,不仅仅我这四年的时光全部耗费了,日后更是不能从事木匠,这是行规了。那我日后该如何生活呢?最重要的是怎么对得起我的爹娘。

    师傅能说出来,肯定凭着他一向严肃的有原则的处事风格,他是做得出来的。

    我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一旁,不知如何应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转过头发现若柳坐在离我不远的藤椅上,看起来也是一副落寞的神情,是在可怜我吗?我走向她,对着藤椅踢了一脚,若柳却对着我裂开嘴笑了,这个笑容可真是难看,是一副像哭又是笑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却转身而走,并不理睬我。

    我好像一个想找安慰却又没有找到的孩子,拉住了她的胳臂。

    仿佛是突然之间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冲着若柳大喊大叫,抓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藤椅上。拼命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若柳对着我,没有应答,更增加了我的怒火。

    “你是在笑话我吗?”

    “就允许你们一家团聚,享受天伦之乐,母慈子孝,是吗?”

    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有这样大的怒气,大约是因为太想念爹娘了,还是因为真的压抑得太久太久了。

    直到闵晴听到若柳的呼喊声,赶过来的时候,若柳已经快要踹不过气来了。她潮红的面孔。不甘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直到闵晴过来把她从手里抢过去的时候,我才算是真正冷静下来了。

    “你疯了啊,干她什么事啊”

    “她不是大小姐吗?她不是师傅的掌上明珠吗?怎么和她没有关系”

    一直到我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完了之后,若柳都没有说话,这种沉默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坦白说,有点吓人。

    其实,我也知道,这并不关若柳什么事的,只是从小到大,似乎我都已经习惯了将怒气撒在她身上了。仿佛只有欺负她,才算是报复师傅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目前凭着我的能力,好像也只能欺负比我小的若柳了。

    大娘也闻讯赶过来,欲言又止的摸样,当时我并未留意。若柳蹲在地上,并没有像小时候一般哇哇大哭,相反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望着我。

    后来回想起来,虽说从小到大,对着若柳做了很多的恶作物,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自认为还是有分寸的,从未想过要真正地伤害她。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和若柳冷战很久很久,她不再主动过来和我说话,我亦是不好意思和她道歉。虽然心里有千千万万的愧疚之心。

    我甚至想着,也许这就是一道坎,跨过去了就会好的。跨过去了,我们依旧无话不谈,依旧亲密无间。

    那一年,我17了,若柳1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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