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在乌克兰的沃伦省奥斯特罗格县维里亚村的一个贫困家庭里,一个孩子出生了,父亲为他取名为尼古拉,意思是“胜利的人”。
由于家境贫寒,尼古拉在乡村教会小学念了三年书便被迫辍学。离开学校后,他寄居在当森林看守人的外公家里,替人放马。
尼古拉的童年没有阳光,只有一种灰暗晦涩的冷光,十一岁便开始当童工,每日承受着艰苦的劳作,在生命最开始的脆弱时期,承受着种种的不公,被欺辱,被压迫,尼古拉憎恨他在生活中所看到的种种丑恶,内心的反抗意识与日俱增。
二十岁,尼古拉加入了共产党。
在一次战斗中,尼古拉被炮弹炸伤头部和腹部,被送到军医院后他昏迷了整整13天。在医护人员的大力抢救下,他终于顽强地战胜了死神,但因颅骨被打穿,他的右眼从此失明。在两个月之后,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便要求回前线。
由于长期参加艰苦的斗争,不分昼夜的工作,尼古拉的身体健康受到严重损害,各种疾病伴随了尼古拉斗争的一生。
二十三岁那年,年轻的尼古拉全身瘫痪,他再不能回到前线,作为冲锋陷阵的战士去斗争。后来尼古拉把他的经历写进了书里,他以惊人的毅力和顽强的精神,根据亲身经历在病榻上创作了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无论是了解过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生平,还是认识了书里的保尔·科察金,我依旧很难想象这样的一种人,一副残破脆弱的身躯,装着一个不屈不挠的,坚毅的灵魂,贫穷不是认命的理由,病痛也不能够颓废放弃。他的生活我不曾见过,更遑论理解他的精神。
这种精神也许是出于一种“不认命”。这种“不认命”,在另一个人的人生经历里也深刻的体现了。
他叫作刘大铭,因为基因突变,得了一种世界性的罕见疾病,叫作成骨不全症,又称软骨症,这种病使得他的骨密度极低,极易骨折,脆弱的就像一个“玻璃娃娃”。
从少年到成年,手术伴随着他的成长,折磨他的躯体,十多年里,他经历过了十多次的骨折和手术,初一那年,他的脊椎发生了形变,压迫到内脏和神经,脊椎完全形变成了一个S型。
带着身体里那个S型的脊柱和全身易折的骨头,刘的铭的父母开始带着他四处求医,这一次,医生再次给他判了死刑,连他的父母也放弃了。
在一家医院里,医生看了他的片子后,对他说,“小伙子,为你做手术,就好比往沙土里打钉子。钉子打进去,沙子就会碎成粉末。”、“做脊椎的手术,是腿、胳膊,你过去所经受那些手术难度的一千倍!稍有不慎,你会失去整条生命!”
爸爸妈妈对他说:“大铭呀,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即使你这一辈子,在这间卧室的小床上躺上几十年,爸爸妈妈也一直会陪伴你,走完生命的最后一刻。”
所有的人都放弃了,他们都认为,刘大铭的余生只能躺在床上,他脆弱的躯壳,撑不起别样的人生。
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愿放弃,他明白这个时候, 只能靠他自己杀出血路,在命运之上,寻找另一种可能。
刘大铭联系了一位在北京瓷娃娃协会工作的病友姐姐,讲述了自己的情况,恰逢协会正与一个国际医疗机构合作,刘大铭得到了一个机会,通过翻字典,将自己的病例情况翻译成英文,填写了病例登记表,并将表格交给了病友姐姐。
三周之后,刘大铭收到了一封来自意大利的回信,医生告诉刘大铭,手术会有百分之四十的死亡率,手术成功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并发症终生伴随,手术的最佳效果只能恢复正常人百分之六十的功能。医生并不想进行这样高风险低成效的手术。
但是刘大铭说:“在这个世界上,多数人都在他们的一生中遭受这命运或多或少的压迫和挫折,他们从未尝试过改变自己的生活,挑战那些人云亦云的话,我不想这样,我想要清醒的在这世上活着,我不要白白地来世上一趟。”
在意大利米兰,刘大铭接受了长达十个半小时的手术,他的身体里被打进了十三根螺钉,两根钛合金金属杆。
手术结束后,他听见了刺耳冗长的呼吸机鸣叫,抬头看见导管里一滴一滴的血液不断的滑落,汗水浸透了病床上所有的被单,血渗进了石膏,那是最疼的一刻。
半年后,刘大铭回到了学校。
我以为,刘大铭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很满足了,命运给了他最大的恩赐,而他却说:“优秀吧,如果你想改变世界,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你。”
2016年,刘大铭开始了在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的留学生涯,他是我国第一位在本科阶段坐着轮椅走出国门的学生,也成为中国人民出版社年纪最小的签约作家。
生命是脆弱的,任何的意外,疾病,寒冷,饥饿都会躲去一个人的生命,有时候,人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死神的到来,死神的镰刀就已经贴上了人的脖颈。
生命是坚毅的顽强的不屈不挠的,有许多生来贫瘠的人,愿意拼尽全力去对抗命运的压迫,有许多生来残缺的人,愿意赌上一切去换一个有可能的未来。
生命的至柔至坚,让人可以在最脆弱柔软的身躯里,生出强大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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