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躺在一张红床上,房间贴满大红喜字,门外人声鼎沸。
我试着起身,却发现整个人脑袋发昏,双手被反捆在背后,脚也被捆着的。我使劲挣扎掉下床,看见不远处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怎么变成了姐姐?
我依稀记得,昨晚我还在繁华的都市里,在大楼鼎立的魔都熬夜工作,我没有结婚,一直孤身一人在外打拼。
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混沌,我努力回想昨晚的点点滴滴,依然无迹可寻。
门外的喧杂声四面八方涌进来,把我裹得紧紧的,声音之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依然脑袋昏沉,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眼睛失了焦距,眼皮塌拉下来盖住了最后的光。
最后的一点意识里,我想,快要结婚的应该是姐姐啊!
早上醒来时,我浑身酸痛。身上的衣服褪去了,被子底下是光着的身子。
我还未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一个男人端着一碗黑色的汤坐在了我床边。他将我扶起身来,舀起一勺黑黢黢的液体放到我嘴边:“这是老家给的偏方,喝了能生儿子。”
我喉咙喑哑说不出来话,只好眼睛瞪得如铜,饱含怒气,把头一歪以示拒接。男人嗤笑一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着我张开嘴巴,一整碗药灌了下来。
他说:“既然成了我家的人,你就收了你的大小姐脾气吧,在我家,你就要听我的。”
现在不仅喉咙发不了声,大概下巴也脱臼了,我连动一下嘴巴都做不到。
男人把碗倒过来悬在空着,碗里滴不出来一滴药,满意地对我笑笑,把我放平躺好,盖上被子出门去了。
我躺在大红的床上,内心依旧不信这是真的,这应该是梦,我还没醒过来。我曾幻想过成为姐姐,她温柔善良,待人接物都是最礼貌的。
她有一双巧手,继承了母亲一族的编织手艺,在不大不小的县城里开着一间编织店。她还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他们是三个月前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
男人彬彬有礼,长得也很帅气,相处下来没有任何坏习惯,人体贴温柔得像特意为姐姐定制的。
男人的表现让父母十分满意,对方家里条件也还不错,祖上福殷,父母打着小算盘,给姐姐说下了婚事。
姐姐其实是反对的,她虽然对男人有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而已,并没有要和他结婚的打算,就算要结婚,也得再相处一段时间。
她向往的爱情,不是急匆匆滚到床上去,然后结婚困在生活的平平淡淡和财米油盐里。
我羡慕过姐姐,我和她都是父母的孩子,我们是双胞胎。可是我生来就叛逆,从小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
从来想要什么东西就拼了命去得到,我为了自己,只要没有错,就从不会像父母低头,就算低头认错,也是做样子的,背地里还是老样子。姐姐和我不一样,她很顺从懂事,是父母口中乖巧的孩子,是别人夸耀的对象。
高考那段时间,是我和家里闹得最凶的时候。那时,父亲病重,母亲刚又生了一个弟弟。母亲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一边要工作,一边要照顾父亲,一边还要哺育婴孩,很是辛苦。
为了照顾好父亲和弟弟,父母一致决定让我和姐姐在高考的最后关头回家帮忙照顾。
姐姐成绩比我还好,但她听父母的话,就这样放弃了高考,回了家照顾弟弟。但是我没有同意,在母亲第三次来学校让回家照顾父亲时,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当着全班所有人,我扬言和她断绝关系。
母亲打了我一巴掌,眼里的怒火喷涌而出,她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出教室,但又朝我跪下来,求我回去帮忙分担一点,她说没有钱供我了,她也不想的。
其实我知道他们的把戏,父亲是生病了,但没那么重。他们去年生了弟弟,不想花那么多钱再让我和姐姐继续读书,他们计划着把钱存下来给弟弟以后读书买房娶老婆。
所以他们在半夜的时候商议着,被我起夜听到了。他们不知道我听到了,还继续打算着,父亲说,“等她们俩姊妹都回来了,一个在家照顾孩子,一个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
我把偷听到的告诉姐姐,她犹豫了一会儿,拉被子蒙住头没有理我。后来果然父母提出来了,但是姐姐没有挣扎,她听了父母的话。
父母还是没有犟过我,最后我考去外地。期间父母只给我很少的生活费,学费是我兼职赚的。我求学期间再没回过家,毕业后工作更是去了追梦人的天堂魔都。和姐姐的联系越来越少,最近一次是她昨晚给我发信息。
她说父母说她年纪不小了,给他找了门婚事,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她不是很满意。
我听后心里咯噔一声,时间如流水,这么算来,弟弟应该差不多到了适婚的年纪。
后来想着姐姐,我突然没了意识,啪塔一下趴倒在桌上,我桌上的文件电脑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全都掉在了地上。
我这是遇上灵魂互换了?还是时空穿越?
有没有搞错啊?!
过了一会,男人又回来了,他带衣服给我穿上,带我出屋子,院里一大堆人,有两个坐在椅子上,人看见我来,让道站在俩边。我挣扎着要逃跑,反被男人抓住手,一脚踹我跪在地上,压着我的肩膀让我敬茶。
旁边的人一个个脸上挂着笑,露着白牙,阴恻恻地看着我,起着哄。
“既然嫁到我们家来,你家就是攀了高枝,以后好好照顾我这一家子人,家务活你要做好,一日三餐不能落下,还要出去赚钱,还要养着家。对了,你要好好喝药,争取给我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精心照顾好抚育他长大。”
我冷汗直冒,这不是母亲给我说过的,她就是这样过来的。这就是父母为姐姐选的好人家,好丈夫嘛?
这时我看见姐姐站在我旁边,还有母亲。
我再次醒来,躺在一张红床上,房间贴满大红喜字,门外人声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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