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于70后,但一直以来,总觉得自己还是很年轻的样子,虽然也有嫌弃过一些比自己年轻一个年代、两个年代的不经事骚年,为他们在街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而感到可笑,为他们碰上屁在的事就要屎要活的折腾而感到羞耻,但整体上我觉得我和他们在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比如他们喜欢穿什么样衣服、他们流行玩什么样的游戏、他们关注什么样的事件等等,我都觉得离我并不遥远,甚至有时候我比他们都在行。
以至于,很多新认识的朋友,都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和我打趣,说看起来我就是个80后、90后。而我也坦然接受这样的客套,这并非始于虚荣,而是我就没打算让自己就这么老去。
但有一天,我却忽然自己真的变老了……
这几乎是一瞬间完成的事情,我就这样变老了。
那天,开车行驶在新工作室装修工地回家的路上,车里开着CD,CD里唱着从我年轻时就一直被人追捧到今天的乐队BEYOND的歌。
BEYOND虽然很老,哪怕算算黄家驹离世的时间,到今天也已经过去26年了。26年,已经足够祖国的一代花朵从诞生到成年、从成年到成熟。但26年过去后,BEYOND的歌依然传唱很广,甚至是新生代的小朋友们似乎也有不少人发自真心喜欢他们曾经写下的歌。所以,在这方面我并不感到我和年青一代有什么不同。
只是那天,从音响中再次响起BEYOND的经典歌曲《真的爱你》国语版的时候,我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相信很多内地人都听不惯粤语系的人说的国语“普通话”(煲冬瓜),更别说还用本不顺溜的国语来唱歌了,那简直能让人把汗毛听得竖起且比钢筋还硬的程度,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以前,每次听到BEYOND的国语版演绎的歌曲,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都是跳过,直接下一曲。
但那天,不知道为何,我的手竟然没有了习惯动作,而是静静地“忍受”BEYOND用蹩脚的国语在努力的演绎着,一字一句里流露的全是和粤语歌词一模一样的深情。
曲毕,听歌的人不禁有些泪目。
恍惚……
同样的旋律,我从小学四年级起就一直在听,听到深处,也深深为歌者释放出来那浓厚的对妈亲的爱而共鸣、而动情。
但在年青时,听得最直接的是词,是字正腔圆的粤语里毫无违和感的感情释放,所以对国语版那带有当下rap味道、听着别扭的唱词,反倒感到是为求得市场而妥协的矫情,从原则上,一开始我就是抗拒的。然而那天,当我耐着性子听完这首蹩脚国语的歌时,我才发现,歌者当然也知道再怎么努力,他们的发音也不会比今天的“渣渣飞”好到哪里去,但是他们依然在唱,毫无保留,也毫无畏惧。
终于,突然间明白,这样的努力并非哗众取宠、博人关注的眼球,也不是为了市场需要而做的妥协--要知道,他们那首歌的粤语版早就已经为他们争回了什么荣耀和地位,根本不需要再为别人去勉强自己矫揉造作、多些一举。他们知其难,仍不弃,不惜被铁杆粉丝嫌弃,也要亮开嗓子,给世间多添一首难听的歌,这是为何?
车子开过了几个路口,终于顿悟……
是了,就像黄家驹曾经说过的,他们的歌不是想要告诉别人,自己过得有多苦,也不是为了谁听得幸福而特地写谱,他们只是想把心中的愿望表达清楚,把理想、奋斗写进歌里,哪怕有彷徨、哪怕有误解,他们也坚持唱着自己的不羁声音。
顿悟过后,我忽然问起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以前我都没能想到这些?是因为我一直不听国语版吗?
那为什么我不听国语版?答案很明显,作为年青人,我只选择我喜欢的,不好听的、听着别扭的坚决不听!
对了,就是这个梗!年青时,我就是这样!
年青时……年青时……现在,我老了吗?真的老了吗?
看来真的老了,老到可以口味出年青时体会不出的味道来,歌曲如此,杂碎的生活也如此!
老了……就老了吧,反正我不用费心去抗拒,我是怎样的我都喜欢,就像——我好喜欢我会发现,老去,只用了一首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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