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去白事,对这些场面说不上害怕就是敬畏,悲痛,即使逝者只是一个跟我未曾谋面的远房亲戚,满屋子的白褂,噙着泪水,发呆的人,寒暄,打牌。
一直在脑海的几场丧礼。
最远那次我没有记忆,两三岁左右,我妈说,我爷爷走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大家都哭啊,我说:“妈妈我不哭,我乖。”我现在肯定不能讲出那么俏皮可爱的话,我常想当时的大人的悲伤有没有一点被我冲淡,爷爷是走得很早,我陪我奶奶过了最难捱的两年。丧礼上活泼的小孩也许就是对结束了的生命的一种缅怀吧。
第二个是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放学回家,我爸就跟我说,现在就去金,二姨公快不行了,那是我第一次经历一个人离世的过程,我看到姨公不争气的儿子在病床旁边哭着喊爸我错了 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声嘶力竭,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我见到那个叔叔我都会想起那天他说的话,我都会想他真的悔改了吗,但是那天他那样子让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叫追悔莫及,我看到姨公最后睁眼扫视了我们一圈,我爸让我妈快去叫护士,说回光返照了,也就几秒后抢救无效,我看到我爸哭了,想抑制但还是哭了,我当时觉得大人也都是很脆弱的人,他们不只是要照顾人,他们曾经也被人照顾,就像请回答1988里面德善的奶奶去世,她爸说的,爸爸没有妈妈了。现在我想当时还有很多不敢哭出来的人,怕姨婆伤心,怕更亲近的人更伤心。第几天的入葬,下雨,黑压压的伞,都还偶尔会梦到。
第三个,是几年前,奶奶的哥哥去世,不是直系的甚至好像没有血缘的,我第一次看到奶奶和几个姨婆哭得那么痛心,痛彻心扉,我被感染了,今天这场我见到的是呆滞的亲友,他们没有人撕心裂肺的哭,只是眼眶都湿润的,我不敢看太多,我会想每个人与离世者的关系,然后换位思考。以前傻,还觉得能戴孝是件有点自豪的事,说明逝者跟我的关系亲疏,自己是主家。
第四个是三姨公,他的丧礼我没能参加,高三,也没人让我请假参加,但是他离世的消息还是给我很大的冲击,也就几个月前,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在奶奶家,大夏天的,他还骑着自行车来吃饭。
哭声相随野鹤去
悲情难使流云住
这是今天的悼布上写的,我不知道法事是怎么做的,超度一事是否存在,只希望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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