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辣的,红白的,一层层的,没有籽没有核也没有心的。
神——未知的,人却装作知道的。
人最擅长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把已经知道的东西为己所用并且无限合理化;二、给不知道的东西取名字。
洋葱早被合理化了,无限就不必,人是早已经厌烦它了的。但是在很久之前它才刚被取名时,人还是欣喜的。现在,名字不及用处了。神就不同了。取名时的敬意已在名字里体现,还带着神秘感。数千年过去,还仍旧停留在取名之后未合理化之前的尴尬阶段,所以欣喜和神秘感都还在。
还不如说信仰,要谈未知的东西总该有个更抽象的词来表达比较好,不显自大。当然你要说“神”也是个抽象词,那我也不作辩驳,毕竟只是看客。信仰为何,以前觉得无比重要,如今也已经改变看法,与那些著名的哲学问题一样。有没有,重要;是不是记得,重要;真正具体的答案,不重要。总归到头是一个要去天堂的离世愿望,一堆剥过的洋葱片,泪水么,早和洋葱汁一起干了 。
看客和演员,反正我是分不清的,大家都是在找和自己相似的人,手里捧着相似的洋葱。找到了是万幸,心急至极之人找不到也总会硬拉几个,那么即便争论不已也是没法子,心想着总有剥干净的时候,到时大家不都一样了。一样是空的罢。
手边有笔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光在,很安心。可也是要挑的。我喜欢熟悉的笔,即使没有以前的味道,也得有以前的样子。但想想以前的时候,这些笔就不是熟悉的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重要了,或许是那时不更事,全心只想着有趣即可,不知当时的有趣已经成了现在的瘾。
我突然想到,“后悔”和“遗憾”可作名词,它们也是人给未知的东西取的名字啊,有些潮湿的。我向来把它们当成五米外摆着的艺术品看,只看不碰的那种。很多人确是喜欢的,旺季时候,人迹罕至的地方忽然刮来了一阵带着辛辣味道的风,大家都伸手去摸,口中还总是念念有词,声音不小,应是为了交流。说寻找安慰太过苛刻。
外面下雪了,感冒的人,怕是趴在窗台上流泪呢。
“我在剥洋葱啊,怎么可能不流泪?”
(于野 写于 2018年1月)
灵感来源于 远藤周作《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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