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的hello，我回答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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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19小方小方小语

-1-

春分刚到。魔都的天气，开始变得傲娇。

上午还阳光明媚，到了下午就乌云密布。

六点左右，雾蒙蒙的天，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加惨淡。

方康康挤出如潮水般的人群。晚高峰的地铁没有一天能让人轻松。

刚走出地铁站，方康康想舒缓一口气，正要大口吸饱，第一丝空气已经呛得令人难受。

方康康咳嗽了一声。机动车的尾气扑鼻而来，这些鬼魅的邪气似乎被密闭在整个城市里面，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公园里塑胶跑道上依然挤满了大爷大妈，醒目的指示牌上写着，“走路是最好的运动方式。”

有大爷拎着收音机，怕是听不到播音员说话，声音调到很大。

“据相关媒体报道，非法疫苗并未流入上海市……”

最近惹得人心惶惶的民生新闻，莫过于，山东非法疫苗进入市场。

“……犯罪嫌疑人与其医科学校毕业的女儿，从上线疫苗批发企业人员及其他非法经营者处非法购进25种儿童、成人用二类疫苗，未经严格冷链存储运输销往全国18个省市，涉案金额达5.7亿元……”

“真是缺德，昧着良心挣黑心钱啊”有大妈互相叨咕着。

十字路停放着很多辆厢式小货车。有一辆，后门敞开，里面四个中年男子打着纸牌，

听他们叫道，“抢地主……”

方康康平日里不怎么玩牌，只是听说三个人斗地主。不晓得还可以四个人玩。

对面结伴而行的几个中学女生，从她们大声的聊天声中，方康康听到，太阳的后裔和宋仲基。可能是最近热播的偶像剧吧。方康康心理想，嗨，女孩子都喜欢看韩剧，有什么好看的呀，不就是长得帅嘛，还不一定是原生的。方康康酸声细语。插在上衣口袋里的双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那一块腹肌。天气转暖了，该是好好锻炼的时候了。

方康康是一个非典型的程序员。终日戴着一副眼镜，穿着格子衫，瞪着一副山寨的匡威板鞋。平日里倒是爱看些书籍，不是Java高阶教程，Android应用Material设计优化，之类的，而是《美的历程》《弘光列传》。

住处没有厨具，他也没有什么厨艺，如果煮泡面严格不算的话。在路上，他预定了一份外卖。

回到住处，刚坐下没几分钟，外卖就到了。

窗外天色已黑，方康康听到突然的一声春雷。

“天气预报还真是准确，暴雨要来了啊。”

-2-

方康康熟练的解开外卖包装。

打开电脑。

打开邮箱，查收了一下邮件。没有任务。

方康康吞了两口面条，劲道十足，粗细合适，真™的好吃。方康康在心里称赞道，外卖平台最近补贴的力度小了不少。前些日子央视的315晚会报道了不少黑作坊专在外卖平台上开店，卫生条件和食物，餐具状况令人担忧。这不，前几天还十几块的面，现在这一碗就要30块钱。方康康想了想，不过好吃啊。看这包装，应该不是什么小作坊黑暗料理了吧。吃着放心比什么都重要嘛。

方康康基本上不怎么玩游戏，闲暇时间也就看看书，看看电影罢了。

方康康还没有女朋友。

他上一次沉迷于游戏，还是红白机的年代。那时候，方康康展现出了一个高级游戏玩家的天赋，玩街霸系列的时候，方康康总是能在最合适的时候，搓出大招。没少让同学们羡慕和嫉妒。

而方康康上一次跟喜欢的姑娘在一起，还是上小学的时候，他成熟的早。同桌圆嘟嘟的

的姑娘对她好，每天给他买泡泡糖吃，方康康就疯狂的迷恋上了圆嘟嘟的姑娘。圆嘟嘟的姑娘长得可爱，皮肤又白。说话声音又软又甜。方康康每天午睡的时候，都眯缝着

眼睛，偷偷的看姑娘明媚的睫毛，在阳光的反射性闪闪发光。

姑娘后来转学走了，从那之后，方康康再也没有见过她。当方康康上大学的时候跟同学讲起这个故事，他们都哈哈一笑，他们说，方康康你这个故事我给10分，不怕你骄傲。方康康越来越记不清姑娘的模样，甚至他也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事件，或者仅仅是自己的臆想。

方康康最近在迷上一款在线游戏。

-3-

方康康挥舞着长剑，默念着招式口诀。面容凌厉，剑气如风，在山谷里穿行。狼冲虎豹避而远之。

太阳升起的地方，村落的炊烟日渐渺茫。

另一侧，喷薄着熔岩的黑山，住着挣脱封印的巨龙。

巨龙自由333年来，每年向村庄索要一对童男童女。

村子人力逐渐衰竭。

村子长老，每年从新生的男孩子中挑选一个，作为对抗巨龙的勇士。

每年的11月11日，村子选出一名勇士与巨龙对决。胜利的勇士将有机会再次封印巨龙，从而给村子带来安宁。

每个从小立志打败巨龙的勇士，都会研习一本《屠龙决》的秘籍，这是上一次封印巨龙的勇士留下的唯一经验宝典。

可333年来，还没有人做到。他们不是葬身巨龙的腹中，就是倒在了去往黑山的路上。

村子被一道巨大的城墙护卫。除了，勇士的训练场在狭窄的山谷，围墙之外，所有村落的人都不曾踏出村子一步。

被召选的勇士年满十五周岁，将要离开村子，进入训练场。直到十八周岁与巨龙决战。

出了城，满目尽是白骨。

从头骨依稀可辨人形。

按照习俗，出城的勇士要在夜里0点独自离开。

方康康长得不高，一米七七左右，皮肤黝黑，四肢粗壮。单是眼神凌厉，炯炯有神。

方康康走出城墙。狼嚎不断，他走到一半，听得城中悲歌声起。方康康辨得是南茜的声音。

南茜和方康康是青梅竹马。

他们同年同月生，按照村子的习俗。被选召的勇士不能跟任何女子发生爱慕之情。

他们从小被训导《一心决》，口诀用来断了勇士们的尘念。全力以赴屠龙壮举。

方康康5岁的时候跟南茜说过惟一一次话，南茜对他说，“hello！”

方康康习惯性的回复了一句，“World！”

南茜羞得跑开。

方康康记得南茜的睫毛很漂亮，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

每次跟同行的勇士说起南茜，他们总是冷冷的嘲笑方康康，“方康康，你这样是不行的，是得不到教头的真传，是会葬身巨龙之腹的！”方康康后来怀疑，南茜到底有没有跟自己说过话。

直到听到送行的骊歌：

当这一切都结束

你是否失落

当我随烟云消散

谁为我难过

没有不散的伴侣

你要走下去

没有不终的旋律

但我会继续

倘若有天想起我

你蓦然寂寞

人生是一场错过

愿你别蹉跎

当这一切已结束

请不要失落

我将随烟云消散

别为我难过

千言万语不必说

只有一首歌

都知欢聚最难得

难奈别离多

都知欢聚最难得

难奈别离多

方康康想起来了这熟悉的声音，曾经给他说过，“你好！”

方康康的眼眶有点湿润，他想家，想村子里面安稳的生活。他想这时候对着唱着歌谣的姑娘说，“你好哇!”

教头转身的瞬间，方康康掩面咳嗽。

风沙好大，……

夜虽静，到处都是波涛的轰鸣。

-4-

方康康在训练场，练习了三年。

他得到了教头的认可。得到了所有勇士的钦佩。他成为了最出色的勇士。

他即将出征。

二月初二，方康康喝过了雄黄酒。吃过了杀猪菜。啃了两个馒头。

告别了教头和师兄弟们。

头也不回，朝巨龙黑山而去。

黑山很高，足有一万八千丈。远看很近，实则很远。

此去路途遥远，足有四个月之久。

一路上，沼泽毒气，狼虫虎豹。丝毫没有挡住方康康的决心。

方康康看到许多倒下的勇士。他们的干粮袋甚至都已风化。

方康康没有回头。

“出城的那天，就再也没有回头的犹豫。”

七月初七，方康康到达了黑山的顶峰。

巨大的洞窟里，巨龙瞪着锃亮的眼睛。它悬浮在炽热的岩浆上。

“你来了！”

“不，你应该说我又来了。”

“你长得可没多么高。”

“是的，可我觉着很不错。”

“你的皮肤有点黑。”

“是的，可我觉着很满意。”

“年轻人，你要想清楚，你会像你身旁的那些倒下的白骨一样，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我想你记错了。”

巨龙没有再说话。它的鳞片开始发光，有股真气正从胸中朝口中奔涌而来......

方康康背后的岩体坍塌成黑色的粉末。

巨龙的头颅却以加速度G跌落向滚滚岩浆中。

“你太慢了。”

方康康的剑已归鞘。

整个悬浮的巨龙突然幻灭。一道白光闪现，迅速聚拢，收进了一个方形的盒子。

“唯快不破！”

字幕浮现在崖壁上：

“恭喜你，你是第33位打败巨龙的勇士！你为村落赢得了安宁，你的故事将被后世传颂。……”

方康康转过身来。发现，整个村落的人都出现在面前。

领头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向方康康走来，走来，方康康清晰的看到，在她的左右上漂浮着南茜的字幕。

她不说，一声不吭。只是浅笑着。

方康康说，“你好哇”

-5-

“我去！”

方康康大声吼了一句。

筷子使劲戳起了面汤的汁水溅到了方康康的脸上。

方康康拿袖子抹了抹。

游戏又通关了。而且又是毫无征兆的跳出。方康康不止一次的向开发商和代理运营商反馈过这个问题。

他们回复给方康康说，

“这个游戏总共只有32次通关，全都是你。开发者从来没有想到能有通关的人。除了耗时巨大，对付巨龙的招式异常复杂，开发做过测试，凭借平常人的手速，是完全打不出可以击败巨龙的招数。我们没有bug,你是个bug.”

算上今天，方康康玩了33次。33次全部通关。

方康康刺溜了一口面条，发现面条还热乎着。

“什么破游戏嘛。还说是角色扮演，万人同时在线。还说是实名认证，角色匹配与真实性别一致。每次方康康扮演勇士，试图跟青梅南茜说话的时候。对方除了说一句hello，就再也没有下文。”

方康康有点生气。

方康康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太快。别人要玩300回合，8个小时之久的游戏进度，他半个小时不到就可以完成。

他跟所有游戏玩家的互动，都因为速度太快，超出了服务器的运算能力。所以，在他以为给别人回复了以后，服务器并没有发送他的消息，别人也没有看到。

方康康关掉了电脑。

他吃完了30元一碗的面。

这时候，豆瓣FM在播放一首歌曲：

她的眼睛 闪亮如灯火

让我不觉被迷惑

她看着我 像在说什么

难道她已注意到我

仰望天空 那淡蓝的颜色

好像她的眼睛在闪烁

她时而活泼 时而又沉默

让我忍不住想对她说

嘿girl你是谁

为何来到这里

我很想认识你

嘿baby 别怕

我们会是朋友

我很想保护你

她的眼睛 闪亮如灯火

让我不觉被迷惑

她看着我 像在说什么

难道她已注意到我

仰望天空 那淡蓝的颜色

好像她的眼睛在闪烁

她时而活泼 时而又沉默

让我忍不住想对她说

嘿girl你是谁

为何来到这里

我很想认识你

嘿baby 别怕

我们会是朋友

我很想保护你

她的笑容 宛如彩虹

方康康说，嗯，真好听。

他洗了澡。躺在床上。他觉着好瞌睡。

第二天醒来。天空晴朗。空气清新。

方康康说，hello。

外面没有树，没有叽叽喳喳的小鸟。

轰隆隆的机车驶过。

手机的闹钟响起来：

Life is short，show me code!

Hello World!

素材来自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