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成惟恐丽琳瞧破他为姚宓如此尽心,所以非常“机灵”,恰如其分的疏远,恰如其分的冷淡。姚宓呢,她牢记着自己的警戒。而且,假如只是为了“别对不起杜丽琳”,那么,说不定会辜负另一个人。如今姚宓看到彦成的疏远和冷淡,觉得自己只要做到“别做傻瓜”就行。虽然心上隐隐有些伤痛,她自己的“恰如其分”非常自然。丽琳开始相信自己确是神经过敏了,或者因为她警觉,已经及时制止了丈夫的心猿意马。
余楠忙解释:“我们觉得欲速则不达,速成则不成,还得着着实实,一步步慢着走。”
她进门一看,吃了一惊。里面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满地的纸箱都已出空,叠扁了放在角落里。书都排列在书橱里。原先架上乱七八糟的书也掸干净了放得整整齐齐。门后挂着一把掸子,一块干布,一块湿布。临窗那张小书桌前面添了一只小圆凳,原是客堂里的。是“他”干的事吧?打开抽屉,里面已垫上干净纸,几支断了头的铅笔都削尖了,半本拍纸簿还留在抽屉里,纸上却没有一个字。她难道指望“他”留一两句话吗?她呆了一下,出来问妈妈:“谁到我的书房里去过了!”
姚太太说:“彦成要求去看看书。他不怕冷,常去。我让他去的。他没弄乱你的书吧?”
她发现自己烦恼,并不是为自己,只为感到“他”在为她烦恼,“他”对她的冷淡只是因为遮掩对她的关切。
夏天过了。绿荫深处的蝉声,已从悠长的“知了”“知了”变为清脆而短促的另一种蝉声,和干爽的秋气相适应。
她从心上扫开的只是个影子,这时袭来的却是个真人。
她曾把心上的影儿一下子扫开,现在她干脆得把真人也甩掉。
假如“心如明镜台”的比喻可以借用,她就要勤加拂拭,抹去一切尘埃。
可是过去的事却不容易抹掉。因为她低头站在开往香山的公共汽车站牌下等车的时候,有人看见她了。不但看见她,也看见了许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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