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既痊,果之有司讨说法。衙门守者阻其入,公曰:“吾向日被不白冤之姓羊名佳者,今特来讨一说法,尚望通禀。”守者不屑曰:“斯门进出者庶几无善类,其谁佳者?”少间,守者自觉失言,訕訕曰:“我等除外,非贼即盗。汝何人,欲讨一说法,岂非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速去!迟则悔无及也。”
公方与之辩,适值有一吏外出。视之,则向日殴公之一吏也。见公曰:“知汝清白,且去稍待之。”公信之,遂去。月余无音耗,公又之有司,守门者远见之,颇不耐烦曰:“犟种复来矣!”公见之而和气曰:“有劳尊驾,烦请通禀,向日之姓羊名佳者再向有司致意。”守者曰:“一乡野草芥,何讨焉?”公愠怒,反诘之曰:“溯汝三代,得无农夫哉?”守闻公言,大怒曰:“黄口小儿,岂无家教乎?”
争执间,一轩车骤停六扇门首,一首奇大如斗者探头于车窗外问曰:“公门禁地,何事喧哗?”其声平易而勇武,若颇具威赫焉。守者见之而惶恐,行礼不迭。继而疾趋至斗首前,嗫嚅曰:“讨,讨……讨……”斗首曰:“莫非乞儿乎?”守门者窘极,继而额汗如浆曰:“讨,讨说法。”斗首眉峰微蹙曰:“唤其来见。”既见公,曰:“天下之至奇者,堵公门而讨说法,吾宦海浮沉五十余载未尝闻也。汝且去,待吾查察。”公复信之,怅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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