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逐流独白
温逐流×温晁
我是二十七岁那年进的岐山温氏。
倒不是因为温若寒的赏识,在温若寒之前,已经有不少世家向我抛出橄榄枝了。
我进温家是因为一个少年,一个叫温晁的少年。
那年,我二十七,他十五。
进了温氏,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化丹术,很快得到了温若寒的器重和信任,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当我快成为温若寒心腹时,我已经可以每天和阿晁见上好几次了。
记得刚进温氏时,一次我从炎阳殿出来,碰上刚要进去的他,那少年见到我,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着我,我也停下脚步,任他打量。
“你就是那个化丹手?赵逐流?”他率先出声。
“嗯。”我点点头。
他认真的瞟了我一眼,似乎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说:“你眼睛真小。”
我哑然失笑。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句点石成金的问好。
那年我二八,他十六。
就这样慢慢过了一年,温若寒对我越来越器重,甚至让我改姓温,我已然完全成为温若寒的心腹大将。他却不知为何越来越跋扈,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多了起来,一个叫王灵娇的女人深得他青睐,我有一回竟听见他叫他小名,娇娇。
娇娇……吗?
不知为何,看着那群脂粉味儿极重的女人围在他身边,听见他和那些女人调笑的声音,我心里有点怪怪的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狗尾巴草挠你一样,心里毛毛的,极痒且难耐,很不舒服。
甚至……不爽。
我大概是疯了。
那年我二九,他十七。
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随着温氏一家独大,岐山教化司被设置,云深不知处被烧,云梦江氏覆灭,各处设置监察寮,魏无羡被扔进乱葬岗,射日之征初起。
还有,阿晁越来越宠那个王灵娇了。
攻云梦时,紫蜘蛛问我为何改姓温,我听懂她意思了,无非是暗讽我舍本忘宗,做温家的狗。我当时无奈地弯了弯唇,说“各随其主罢了。”
应该没人看得出来我在笑吧。
我又何时真正将温若寒作为主。
那年我三十,他十八。
射日之征声势越来越大了,王灵娇和温旭死了,晚上经常会响起幽幽笛声,阿晁也很害怕,担心魏无羡会回来报复。
我也不知道自己害不害怕,现在看来我的人生根本没什么规划,就是单纯跟着他,为他鞠躬尽瘁罢了。
温氏会在射日之征的潮水里淹没,这已经毋庸置疑了。
说来也真奇怪,没人告诉我,但我就是知道会。
忽然夜中响起了笛声,这笛声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但今天格外的响,声音起伏也格外的大。
我正要佩剑出去看看,就听到阿晁惊恐的尖叫。
我匆忙抓起佩剑往外冲,廊道上皆是死去的温家修士。他们东倒西歪的倒在那里,死法各不相同。
我顾不得查看他们的死因,飞似的往阿晁的房间奔去。
撞开门,面前的场景让我一惊。
他脸上一些皮肤已经溃烂,头发稀疏的搭在脑袋上,头皮也脱落了,留下溃烂的肉。
阿晁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些头发,全身都在发抖
很是触目惊心。
阿晁又哭了,不让我上药,他怕疼。
我把他的脸扳正,让他别哭,泪水会引发伤口的溃烂,到时会更痛。
那该死的笛子又响了几声,在寂静长夜,营造出一种风声鹤唳的氛围。
阿晁听到笛声,虾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我安慰他说是风声。
是风声吗?我自嘲地笑了笑,分明是自欺欺人。
魏无羡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竹笛,看来这几天吹笛的那人果真是他。
他说我是温氏忠心耿耿的走狗。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只不过不是温氏,是阿晁。
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我答了一句:“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笑话,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要别人付出代价”
因为我愿意为这个人,负尽天下人……
死的那一刻,我忽然释怀了,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也该死了。
只是对不起,我拼死也救不了你。
面前恍惚出现我与他初遇时的模样,当时他还是白衣翩翩的少年,一脸骄矜,眉眼也是从前的舒展。
那年我永远三十一,他也永远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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