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辰醉人！

    前几天刷朋友圈，突然看到表妹发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大合照，照片中的人除了站在C位的班导外，其余统一身着学士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兴奋，愉快的表情。或许是他们的笑感染了我，也或许是看到了我的过去，我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的弧度。但我知道这表示她们四年的大学时光走到了尽头，接下来就是分道扬镳，有的会提前进入社会开始人生另外的风景，有的会继续深造探索更深层次的东西。至于以后是否还能再见，谁又能知道呢！

我在下面评论了一条消息，意思就是问表妹这么快就毕业了。因为我们两家相隔比较远，彼此又比较宅，相互走动的时间也少得可怜。虽然现在各种聊天工具可以让我们瞬间在一起拉家常。但是人总是比较奇怪的，我们很多时候宁愿和陌生人侃侃而谈，也不愿和家人在这些聊天软件上有过多的交集。说彼此不关心吧，但凡家里谁有点风吹草动，一下子全部窜出来，犹如僵尸一般，平时躺着一动不动，关键时刻总是第一个发消息给你。表妹回复我说要不是今年的疫情，她们还会提前毕业，这次的疫情导致毕业答辩延后了。我衷心的回复了一句祝福她，并问了她接下来的计划。

我了解她并不打算继续深造，而且早就在学校签约了一家动漫设计公司，这会儿正赶时间从学校搬家到公司附近的住宿。今年是一个难忘的一年，在这场疫情中，大到国家层次，小到个人个体，我们看到了丑陋的利益嘴脸，也看到了人间真情。国家在这场生命至上的疫情战争中，不惜牺牲经济作为代价，最大化控制疫情，保障国人生命健康的做法，相对于欧美一些国家相互甩锅，你捅我一刀，我补你一剑，任其自由发展，真是此生无悔入华夏！控制疫情的措施保障了更多的生命。同时，也让很多的企业破产，导致失业，待业人员骤然增加了很多。对于表妹在学校就提前签约了公司，真心替她感到一丝轻松，至少她不用跟其他人一样，浪费一些时间在寻找工作这件事上。我们的话题因为她忙着搬家，以晚点再聊而结束。

点上一只烟，站在窗前的我想起了一句让我记忆深刻的话。也想起了那些曾经在一起逃过课，抽烟喝酒，翻墙外出上网的人。我的高中在一座小县城里，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基础设施设备相比其他几个高中，我们名副其实的当为第一中学。不论什么时代，什么学校，什么班级，学霸和学渣总是共同存在，相互衬托。学霸是一个或者两个人为班级其他人树立学习模范，学渣往往是几个扎堆合群组成自己的小圈子。暂不论谁的成就更高更大，单从友谊来说，学渣之间的友谊总是比学霸之间的更能经住考验。

我们的故事从10年开始，那一年我们学渣阵营初次相见，同一个宿舍，同一个梦想—考上大学。刚开始我们是一起奋斗过的，这点无需怀疑，至于为啥沦落为学渣，或许在于我们都是一类毅力不坚定，有着很多兴趣相同点的人。为了某些方便，以下就用我们的昵称代替真名。牛车一头黄色的头发，一张老外的脸型，格外引人注目，我一直以为他是使用了染色剂，直到第二年他的秘密才被我们窥探到。他是天生的，他家所有的都是正常的，只有他显得与众不同，曾一度让他烦恼，多次使用黑色染色剂让自己看起来和别人一样。人总是希望自己入大流，却不知有的时候，自己的独特却是别人羡慕的存在。就如牛车，因为他的不同，每次出去玩，别人要么问在哪里染的，要么以为他是老外。龅牙宽一个暴力男，全班武力值最高的男生，偶像李小龙，他也一直在追寻自己的偶像，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强壮如牛，加上鹰钩鼻，丹凤眼的组合，别人一看就把他定位于不好惹的哪类人。非洲猪，只有笑的时候，才能发现他唯一的牙白，这家伙算是我们当中情商比较高的代表，总能和女生打成一片，有点放荡不羁的性格，高中没能真正交往一个女朋友。大鹏鸟，为人超级淡定，距离上课还有半小时，我们都在准备起床，他还能在睡十五分钟，然后总是能和我们一起出发，经常熬夜的我们，他的皮肤总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着实好生让人羡慕，也让我想起小说中的吸血鬼。逻辑性更强，五子棋，围棋，象棋等未遇对手。洋芋粑，1米62的身高却选择体育方向的高考，整个阵营里时而努力坚持奋斗，时而回到的阵营的摇摆边缘人员，有事总是我们先踏过去，他才跃跃欲试，高中曾有一段时间，在宿舍卖过小零食，让他免费散点烟抽抽，总是边散边说他没有赚钱，烟接了自顾点着，他人则全当透明人。我呢，有点痞子帅，喜欢唱歌，算是宿舍的歌神，其他的没有问过他们，不敢夸大自己，也不便贬低自己，就当一个讲故事的人。

高中的生活总是紧张中带着枯燥的刷题，答题往前走的，当然对于我们是例外，我们的课本总是半成新，有文字的地方要么是在老师的特别注视下，循规蹈矩的记着黑板上的知识点，至于内容是什么无关紧要，只要老师认为你在认真记就达到了我们的目的，要么就是自己的随手涂鸦，表达那一刻的心情，那一瞬的灵感！至于内容总是五花八门，毫无任何章法。早自习对于别人是早读，对于我们是补觉，哪怕和巡查老师斗智斗勇，也要想方设法的睡上一觉。前一晚我们都太累了，集体看小说到凌晨一两点，每次看完总是要讨论一番后面的情节发展，假如我是主角，我会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人只要被某种东西战胜理智，控制了大脑欲望，形成了记忆，哪怕非常可怕的。犹如晚上看小说这事，虽然每次第二天都会顶着黑眼圈，整个人萎靡不振，但我们依然乐此不疲。

学校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只有周末才能离校一次，这对于我们有着游戏网瘾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出逃学校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学校最矮的围墙翻出去，这需要一定的技巧，也要讲究时机，上墙有一些网状刀片型铁丝网挂在上面，一不注意就会划破衣裤，严重一点的就是血光之灾，有一次上网回来，非洲猪就吃过这样的亏，裤子成功变成了开裆裤。对于这个点学校的老师也有耳闻，巡查老师往往会带上一两个保安在此蹲点，一但发现越境者，保安会发挥自己威慑的作用，气势上大吼一声将人震住，再趁机捉拿，被逮捕者，往往就是大会上批斗的主角，接着便是打扫学校公共区域的劳动改造。我们是常客对于时机的把握总是恰达好处，未曾一败！人在顺风顺水中，总会有一些意外惊喜，不按剧本，给人遂不及防的出现。那是牛车过生日，我们依旧轻车熟路地来到外面，晚上的小县城路灯总是隔着一盏才亮，淡黄的灯光印着路面，散发出一种朦胧的状态。河面吹过来九月的风，让人感觉神清气爽。照着往常一样，在靠近大桥的夜宵摊点了几份炸洋芋，每人一碗粉条，一些其他烧烤类食物，在来一打啤酒，说上几句祝福生日的话，这个生日就算过了。夜宵结束后的活动便是上网，计划是清晨再回校。网吧的凳子还没有坐热，便全军覆没。我们一度认为是隔壁宿舍打了小报告。“我是来查资料的，你们不要怀疑任何人”。班主任看出我们的怀疑，立马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们，殊不知这更加验证我们的猜测，毕竟整个宿舍一起外出，他们没有听到我们讨论小说的声音，没有听到我们唱歌的声音，没有听到我们打闹的声音。会让他们缺失一些习惯的感觉！也是他们报复的手段。在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充分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你一句，我一句的情况下，班主任退后一步，不上报学校，班级内部解决，代价就是，半个月打扫卫生。

时光是一个无情又不失温度的人，不管你是跑，是走，还是原地坐着休息，他都不会等你，只顾自己走着就行。也许是你陪他的过程中，做了一件他高兴的事，这时他会表现他该有的温度—在某一时刻善意地提醒你。我走了很远了，你不打算跟上吗？所以那一瞬，你会低沉，会焦虑，会迷茫。我们感受到时间温度的时候已经成为应届高考生了，然而身份的转变并没有伴随着知识的质变，很多高一的知识点我们还是处于懵懂状态，很多考试全靠蒙，全靠运气。整个阵营被列为黑名单，只要上课不打扰别的好学生就行。一天下午，班主任走进了教室，意味着整个下午都是物理课。他总是留着寸头，牛仔裤套一件橘绿混合色的T恤，一双浅暗红色的皮鞋。这个造型被我们吐槽了很久，感觉这种搭配不是一个二十八九岁，身高一米七五的阳光男孩该有的装着。一如往常的坐在讲课台上翻着书本，对下面所发生的吵闹选择性的屏蔽。听了无数遍的铃声按时响起，提醒着学生该进教室。只要是班主任的课，铃声还没有完，教室以然坐无虚座。“今天我们先不讲课，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们大家来总结一下自己对高中接近三年的感受。”班主任在台下几十双目光注视下笑了笑说出。“额老师，每个都要讲吗？”一阵愕然后，前排经常和老师互动的同学，问出了我们想要问的。“是的，每个都讲一下自己的感受，然后再写在纸条上，后面我们每个人拍几张照片做成视频，也算大家的一个留念”。“你们可以用五分钟，先回忆想一下，然后从左边第一个同学开始。”五分钟后，同学们开始逐次发言，所有内容大致一样，感谢老师的付出辛苦，感谢同学的帮助，认识了大家很幸运，今后会有一个好的回忆，会珍惜这份友谊，希望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等等。到非洲猪的时候，全部的目光从上一个的同学转移到了他这里。他拉开凳子，慢慢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是他写在纸上的感受，和之前其他同学的纸比起来，简直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反倒是让我们好奇了。会写啥呢，就是同桌大鹏鸟也是仰着头想提前窥探纸上内容。标志性的笑容，露出唯一的白。让我们静静等着他开口，“三年的高中生活，埋葬了我的青春”。这话刚说完，紧接着便是同学们哈哈哈地笑着，而我却感受到了某种感应悸动，我沉默了，以至于后来的同学在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你是后悔吗”班主任漫不经心的地问了一句。“不是，有时候青春难免有浪费。”“那你们还有希望。”那天之后，宿舍的人依旧很晚才睡，很晚声音才停息，看得不再是小说，讨论的也不再是剧情，而且彼此的最初的梦想。牛车，非洲猪，大鹏鸟，龅牙宽，洋芋粑每天都在进行青春的挽救，记知识点，刷题重复着每一天。我呢？选着另外一条路让我的青春成长。放弃了最后半学期的课程，在给校长签字时。“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我们学校从来没有临阵脱逃不参加高考的学生，你想当第一个？”“当然，不喜欢当这个第一。”

高考前的两天，我们聚在了一起。还是往常一样，在大桥那家夜摊点上相同的东西，相互怼着彼此，杯子却频频碰到一起。这一次我们依然去了一趟网吧，以然不用在乎任何，却非常有默契地只玩了两个小时。回到熟悉的宿舍，这一晚，是宿舍最平静的一晚。高考结束后，我们再次相聚是在填自愿的那天。笑容是我们相见彼此的感受，填完各自的意愿后，纵情放飞自我，从酒吧出来，再次踏入学校，恰是晚课下课的时候，灯光照亮着每一间教室，走廊上打闹欢呼的场景，此刻却感觉有点陌生。躺在学校的操场上，星空是那样迷人，是夜，星辰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