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雪是粉色的,那天听姐姐讲,我出生的时候下着大雪,河里的水都结冰了,她把河面上的冰敲开,给我洗着尿布和屎布。
姐姐很喜欢我这个小不点儿,又小又黑,而且很瘦,但爹的那句话:“又是一个小妮。”让我明白,他的期望值为零。看着躺在水晶棺里的他,想象着他当时无奈的眼神,所以这就是我不愿意生第二个孩子的原因,如果是个男孩,我绝对不会喜欢,是个女孩还可以商量。故我也不会去告发家里老二超生了老二,但那流言已经成了流言,算了,原谅别人,放过自己。
他看着又黑又小的我,第一个想到应该是送人,继续生儿子,我真想骂声娘:儿子就TMD的那么重要,女儿就不如儿子,看看现在多少儿子不如女儿,有多少儿子娶了老婆忘了娘。骂完之后,那边胖娘的哭声和讲故事的旋律把我拉了回来,她的故事讲到她不愿意送我,而是一家一家的转存,最后一家就是我的爸妈家里,一对有文化有涵养的一户人家。故事到了完结篇,来了一个精致而又简单的结尾:你妈送来了几尺花布,说给其他几个孩子做衣裳,娘把它给烧了。黑妞啊!娘可没问人家要一分钱啊!只想给你找个好人家,给你一条活路。
她眼泪横流时,我感觉那是错觉,我认为我不会哭,哭得稀里哗啦,那是绝对不可能,我静静地流着眼泪,听着她把故事一遍一遍的重复给别人,别人也把我当熊猫一样,一遍一遍地观赏。
不容易啊!见那所谓的最后一面。
对于他,我没有恨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生男孩,我却有强烈的反应,这就是为什么这边的婆婆说四五个月查出不是男孩就打掉,公公说是男孩就赏钱时,我直接选择不要的原因,三个月了,当医生说了一句:“不看看吗?有些可惜!”我才感觉到他的存在,一个被我内心深处想法摧残的小孩儿,我不敢看。虽说当时国家有禁生之规定,内心不需抱着太多愧疚,但不免还是有些伤心,想想当时的我有多残忍。
这些一并写来,就是原生家庭带给我的命运,和他们一样比较固执,不愿屈服,同时又有着这边爸妈的善良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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