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晚上我去接你吧，酒店有点偏，我怕你不方便过来。”
看着曾凡发过来的短信，她心里有点复杂，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相处的更像哥们，再加上同在一个学校离得也近，哪有什么接不接的说法，而现在……
“不用，我自己过去。”
对于那些曾经设想过的生活，还是不要触碰为好。回完信息后，她打开叫车软件，预约了一个顺风车，时间定在六点十五，没多久居然有人接单。这年头生活不易，要不是今天穿的不方便，她就骑着小绵羊去了。
林小然刚到大厦侧门出口，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估摸着应该是顺风车车主，她连忙接起来。
“喂，你好，我在大厦侧面靠近停车场的位置，对，穿的鹅黄色裙子。”
“黑色的车，车牌号是xx6688……啊，我看到了。”
她挂断电话小跑过去，十分自然的拉开车后座门坐进去，顺便拨弄下吹乱了的头发，只是在看到车主时抓着头发的手指瞬间收紧。
“主，主编？”
坐在驾驶位置的男人为什么是老王？不会是上错车了吧？肯定是上错了。林小然一边道歉一边开门下车，站在车边又拨通了车主电话。
“林小然，上车。”
听着对面熟悉的语气，她吞吞口水，硬着头皮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刚刚坐后面是不想离陌生人太近，免得尴尬，不过现在……让顶头上司给自己开车什么的，还是算了。
“主编，好巧啊，你也去海岸之星哈。”
“嗯。”
怎么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她默默系好安全带，尽力缩在角落里减少存在感。落日余晖顺着前面堵着的一辆辆车爬进眼睛里，林小然觉得今早费力戴进去的美瞳都要被烤化了，她也不敢动一下去放遮阳板，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不晒吗？”
一阵阴影晃过，刺目的阳光被挡在外面，只堪堪触到她的下颌。老王居然伸手帮她放下了挡板？
“谢谢主编。”
林小然侧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没有戴眼镜，头发也有些散乱，不似在办公室里那副一丝不苟的奸商样子。
“你几点能结束？”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会很快吧。”
“把我手机号存起来，结束了打给我。”
“这样太麻烦您了……不然我再打个顺风车？”
老王瞥了她一眼，自己有这么老？都需要用到您这种敬称了。林小然也觉得自己有点脑抽，讪讪地切断自己的电源，奉行不说不错原则。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林小然无聊的靠在车窗上，看着不断倒退的树木，仿佛催眠一般，十分有规律的从自己眼前掠过。在昏昏欲睡之时，她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应该补个妆。
她看看老王，对方正在专心的开车，不时回个微信，应该注意不到自己，这才拿出小镜子和口红侧过身去涂。
今天走的匆忙，带的口红颜色有点偏粉，跟自己这一身不太搭，她正准备抽出纸巾补救下，从身侧扔过来一盒还没拆封的口红。
“苏琦带回来的礼物，我用不上，送你了。”
刚想拒绝的林小然听到苏琦两个字连忙改口道谢，也没探究为什么要送口红给一个大男人做礼物，反正女神做什么都对。打开后发现是一只红色系的，当机立断擦掉嘴上的颜色，不得不说，女神买的口红真是好涂、又好看，随后眉开眼笑的向送礼物的人道谢。
“谢谢主编。”
同样是道谢，跟刚刚比起来，这句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老王也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林小然看着口红，突然想起来今天因为憋尿稀里糊涂答应的事情，正愁没法说呢，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推托一下吗？
“那个……主编，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你让我负责‘社会’和‘星座’这两个版块的排版……”
“嗯，怎么？”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排版的事一直都是责编在做，我还要作图，恐怕分不出那么多时间……”
“我最近在给你定涨薪的比例。”
哎？林小然眨眨眼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多劳多得，我看好你。”
直到下车，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往外推工作吗，怎么就被拐到涨薪的话题上了？不对啊，正常也应该给她涨薪了不是吗，怎么就变成多劳多得了？还没等她追上去跟老王理论，手中的电话先响起来。
“喂，我到了，碧海青天？知道了，不用你接，我自己上去。”
挂断电话后，老王的身影早就不见了，林小然只能悻悻的先去包间找曾凡，反正回去还要蹭车，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一定要让他知道劳动力也不是随便就能剥削的。
这样想着，她愉快的走进酒店，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包间。开门的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香樟树下那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不过一晃，就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男人。
“小然，好久不见。”
他走上前帮她拉开椅子，真是十分贴心，只是这种贴心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那个女人把他教的很好。
“我的手稿呢？饭就不吃了，拿了就走。”
“小然，你还在怪我。”
十分肯定的语气，居然还夹杂了一丝难过，林小然扭过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文件夹，想着应该是自己的手稿，直接拿起来，翻开后却愣在原地。
“这是我在学校的时候偷偷画的，后面是你的手稿。”
文件夹里是几张人物画像，画中人都是她自己，只是她竟不知道曾凡是什么时候画的。
“本来想当作毕业礼物送给你的，可惜……”
他苦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林小然看着手稿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毕业礼物？她收到的毕业礼物，是灭顶的羞辱。初来这座城市时的那种绝望感也同时袭来，那些没来得及问的话，无处诉说的委屈通通涌上来。
“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如果不喜欢可以提分手，没必要做的那么绝。”
面对她的质问，曾凡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折返回去，拿起桌上的纸巾递过去。她看到他在身侧握紧的拳头，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小然，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
林小然没有擦眼泪，反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这个人在恋爱的时候爽约玩消失，又在结婚后出现撩拨她，到底是为什么？
“曾凡，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林小然哭红的鼻子，她以前很少哭，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幻想着两人的未来。他稍稍离远了些，侧过头躲避对方的眼神。
“小然，这个社会不像你我想的那样，当初的理想会逐渐被现实消磨掉。”
“你出来工作也有一年了吧，我记得你上学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漫画家，可现在呢？”
林小然愣在原地，漫画？她找工作的时候不是没往这个方向找过，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渐渐消磨掉她的自信，无奈之下，她只好同时面试其他公司。在手里只剩三十块钱的时候，她终于接到‘然逅’的电话。
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曾凡的声音又温柔了几分，仿佛回到初时，两人最柔软的那段时光。
“小然，你的梦想，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一阵子，我要成立一间工作室，专门做漫画，你有兴趣加入吗？”
这话听起来，仿佛工作室是专门为了林小然办的，如果是以前的曾凡说出来，她会很感动，可是现在……
“曾凡，你爱过我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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