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镇就是社会生活的微缩版。
是北京知青创建了它,因此,在它最辉煌的时侯,称它“小北京”。现在,人们称它为“北镇。”它产煤和发电。有自己向外运煤的小铁路,带动着这一片经济的发展。
其实,医院只是这个地方小小的一个指关节而已。小镇不仅有体育中心,还有文化中心:几所小学、中学、自己的电台大楼、报社。
它是一个有着四五万人口的王国。一个微缩型的城市。
这个小镇有它辉煌的历史,它曾代表着国家大型企业在经济上的繁荣。一个大国企里,全的就像一个王国一样。然而在常夏们到来的九十年代中期,这个小镇就已开始呈现出远离都市和国企经济衰退后的苍老和安宁。
小镇有座办公大楼,公司大楼被公司人戏称为“北镇的中南海”,共十一屋楼,是公司最高的建筑。像这个大型的国家大企业一样,它有着非常辉煌的历史。
这座大楼在夜晚的睡眠中,也定恍然听到北京大楼遥远的呐喊。它也由此和着远方城市的车流而振臂。
但它终敌不过这小镇周围麦地村庄的安静。它的外墙开始斑剥,它曾经光滑的地板地面遂渐布满擦拭不尽的灰斑。
这个大楼像个停止生长的巨人,在夜间它本以为伸出头看着城市车水马龙的灯光,但它被小镇生活征服了,晚上九点时它也像整个公司的街区一样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边春珊和恩灵去街上找吃的。可她俩的高兴一到街上,就变成了一块小石片咚地落到了苍黑的湖面上。才九点钟,她们记得她们读书的那个城市,偶尔她们下晚自习去医院门口买零食吃,会是夜火通明,夜宵摊点在街面上摆成了一片。
而这个小镇,商店、电影院都沉浸在懒惰的黑夜中。就像坐在黑夜中的老人,显出一片沉寂的苍老,两人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将一条街逛完了。
春珊和恩灵有些失望,这是哪啊,是农村吗?她们回到了农村小镇吗?街上也没什么小吃的。在路灯朦胧的灯光下,一个摊位上散发着零散的碳火,周边围着几个站定的人影。零星地热闹着。
春珊和恩灵犹犹豫豫地靠近,见拷羊 肉串的老头敝怀,露出肥胖的肚皮,一边翻动着 拷火架上的 肉,不时溅起一些星火,在半透明的暗中抖亮一下。
一边用粗重的卷舌音抬呼她俩::“好吃,好吃,来几串吧!” 几个男子见有两个女孩子走进来,便让开了一些,好让她俩更靠近一些。
恩灵问:“这是什么?” 约有半人高的熏得黑黑的匣架子,里面放着烧得通红的碳火,上面模着一排排的穿在铁丝上的碎肉。周边的人见她们居然不知道这是羊肉串,都不禁笑了起来。更加热心地介绍起来了。
“真好吃吗?”春珊疑惑地问。一串串小鸟屎那么大的肉放在竹签上拷,闻起来,好像有那么一股香味,真的好吃吗?
在这里,多的是单身未结婚的工人。看到这么晚了,有两个单身女子过来,旁边几个站着的年轻男子也都注意过来,来吃羊肉串的大多是矿上上下晚夜班的工人,这几乎是小镇街道上,对于精力旺盛的人来说,是唯一的消谴娱乐。
老头子一边忙着翻动 拷串,一边拿蒲扇扇动碳火,同时不忘扇动她俩:“来吧,来吧,尝尝就知道了。”
春珊和恩灵面面相觑,商量着,:“要不,试试,一人来一串!”
拷好了,拿在手中。“脏不脏呀,那么人的口水。”恩灵小声地说,但春珊到底没敌住诱惑,微歪着身子,头略向前倾,突出牙齿横扯着铁丝签上的肉串,那模样就像跳过水坑时得捋起衣角。一边吃着还对它做出味道满意的神情,让恩灵也来尝尝。
在这条朦朦黑的街道上的一簇碳火光亮处,恩灵和春珊裂开牙齿吃着铁丝签上能沾过别人口水的羊肉串,在一群工人之间,她俩就像鲜嫩的小磨菇似的,似乎已经随遇而安地接受了她们新的生活。
她俩完全不知道此刻房间时的常夏,似手绑脚缚的被投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岛上。她的脸似被恶魔压到结了冰的湖面上,那冷洌的冰光压 了她的鼻子,只有恐惧的眼神在冰波里无限放大。她该怎样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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