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号码归属地显示四川,陌生来电。本以为会是骚扰电话,在听到对方的名字后,我小跑着将手机递给爷爷,听着电话那头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爷爷突然亢奋起来,嘴巴笑着咧到了耳根,脸颊和耳朵也在情绪的带动下微微泛红,手时不时的拍着大腿,笑声响彻整个房间,穿过房门触动了我的心。
爷爷今年高龄72岁了,也许印象里70多岁的老人应该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皮肤也变得如树皮般褶皱,或许他们的背驼了,耳朵听不见了,眼睛看不清了,连关节也伸张不开了,他们时而步履蹒跚,又时而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
这是对大部分老人的描述,我的爷爷却是老年人中的佼佼者,他说话铿锵有力,做事雷厉风行,思维紧密,头脑清晰,每天除了关心国家大事外,还操心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事,把生活节奏控制的有条不紊。人们见到他,都夸赞他的精神面貌显现不出他的年纪。
我想这与爷爷的部队生涯是密不可分的,都说军人“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爷爷当兵八年,退伍至今已有五十年,但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那份刚毅、执着。即使皱纹老年斑也已爬满爷爷坚毅的脸庞,但它却是爷爷历经沧桑的见证。同时爷爷凭借着他坚韧不拔的毅力,创造了三大显赫战绩:成功戒烟、成功戒酒、坚持晚饭后散步五年不间断,我想这应该让大部分整天喊口号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们无地自容。
“你们就是没有当过兵,军人要是像你们这般乌龟速度,敌人的大炮早就打过来了...”,想到爷爷时常批评我们性子慢时说过的一些话,不禁失笑。提到当兵,爷爷总会口若悬河,说起他曾经在部队里放电影的故事,又说起他曾经跟随部队踏遍祖国江山的故事,言语间不禁透露着自豪感。
偶然一次机会,我提出要给爷爷找战友,于是在微博、贴吧、还有各大网站上发布了找战友的消息。可消息却石沉大海,零星有几个人打来电话咨询,但最终没有回音。爷爷牵扯着嘴角,拿出放在柜子最深处那干的发黄的相册,翻了翻曾经与老战友的合影,沉默许久笑了笑,“没关系,可能有些战友都已经不在世了”。
离当初发布找战友消息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本以为这件事会成为爷爷心底的一个遗憾。而此刻电话那端的人正是爷爷心心念念找寻的战友之一,刚接到电话时,我瞪大了眼睛,惊喜中透露着些许不可思议。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爷爷还在继续打电话,他们丝毫没有因为语言障碍而沟通不畅,他们聊部队、聊战友、聊健康、聊子女,无所不聊,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此刻突然感激网络发达所带来的这一切。在记下了彼此的电话和微信后,爷爷最终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平常打十分钟电话都舍不得,担心短信浪费钱还特意关闭短信通道的爷爷,这次竟然聊了40分钟,不禁感叹军旅生涯的魅力所在。
突然又想起微信中有个退伍多年的朋友,每天发的朋友圈都是怀念兄弟、怀念部队生活的文字,并配上军人在风中屹立不倒的图片。曾经总疑问着,部队生活如此艰苦有何值得怀念,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怀念的或许不是某个地点某种生活,而是那份同甘共苦、那份坚毅勇敢,就如同爷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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