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 构 。
(一)
刚刚在网易云日推听到了这首歌,翻译过来叫“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原唱中岛美嘉。翻唱的声音叫我想到aimer。
习惯性地点开评论,一边涂身体乳一边往下翻,一万四千七百四十五条评论,光看前几条就让我的感情都冒出来了。
真心疼啊,这里的人。
慢慢往下看,越来越多的“抑郁症”,叫我想起来一个人。
这个人呢,我似乎和谁都会谈起来,但我始终觉得,没有人相信他是真实的,只把他当做故事来听。
虽然这样,我还是忍不住要讲,把他讲成一个故事,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忘记他存在过。
(二)
我叫他箱玉,准确的说,是他给自己取的名。他说在日语里边,箱玉是一种兵。好像是这样,我快记不清了。
没什么偶遇,箱玉是我的初中同学。他个子高,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后来才知道,也是因为太过捣蛋。
我能记得箱玉原来是宣传委员,做着很简陋的板报。我和闺蜜接班以后,仍然需要大批身强力壮的“最后一排”为我们涂涂画画擦黑板,箱玉是其中之一。
能记得箱玉曾把我弄哭过,他捣乱,我矫情,眼泪刷的下来。那时候对他印象不好,因为老师讨厌他,我也怕他。我蹲在地上抹眼泪,箱玉当时站在我身边。我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竟然觉得格格不入。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成了qq好友,他说有一个群很适合我,把我拉进去了。是一个文学群,大概我在他眼里是个文学气很足的书呆子。
这个群里的人不是会写诗就是会写文章,我始终觉得自己和他们还是有距离的。但是箱玉也在,我安心一点。
至于他为什么在这个群里,我觉得理由很充分:箱玉对战争史很熟练,对历史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对日本文学也有研究。顺便一提,他还很喜欢瓷器,喜欢结识此类人,偶尔出去挖窑。还喜欢高达,对日漫很痴迷。我想我对日漫的追求,大多是因为箱玉。
群里的人很好相处,很可爱,箱玉也是。
但他还是很捣蛋,有时候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上课不听,在寝室和老师吵架,和班主任顶嘴。
都是些小事,只是积累了起来。
很多人不喜欢他,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了解他的人,一定明白他有多值得欣赏和交往。
(三)
初二一年,是和箱玉玩的最开的一年。每周回家聊天,也不记得都聊了些什么。回到学校,箱玉一如既往的腼腆。难以想象,一个如此叛逆的少年,竟然不敢和异性说一句话,不敢直视人的眼睛,只好撇开脸开玩笑,说点没正经的话。
再熟络一点,晚自修课间,箱玉来我位子上找我聊天。跟我说他打算做什么,开开玩笑。
也许是我忘了,也许确实是这样,我印象中,只有我坐在靠窗一排的时候,他才过来。他站在或蹲在窗子边,手不自主地抓着窗帘。他依然不敢看我,我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有时候玩笑开大了,他突然害羞起来,挪步到窗帘后边,像个女孩子。
虽然是这样,叛逆仍然不会在他身上消失。
有天他跟我讲,晚上要和宿管阿姨吵一架,也许是打一架。我很慌,铃声正好又响了,没时间劝他。一整节自修就坐在位子上抖抖抖写完了一张a4纸,大概都是劝降的话,下课塞给了他。他貌似是回了话,说是玩笑,没想到我那么认真。我还是不放心,第二天一早又问他,他说没有动手。
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在写小说,碰上一个这么矛盾的人,跟他一起干出很多疯狂的事。
其实光是看着他做这些事,就让我觉得很疯狂了。
(四)
初三开学,转来一个外校学生,名字我还记的很清楚,我一直觉得是他让箱玉离开了。
不愿说出来,我就称他J好了。J也是个叛逆的少年,因为别的班主任都不愿意接受,才来了七班。
我和他没接触,但我一直觉得,叛逆而已,总归是个可爱的人。
不出意外,他和箱玉做了同桌。以后他们俩上课一块不听,作业一块不做。J甚至抽烟,递一根给箱玉。
箱玉当然没有接受,但我想,什么东西还是不一样了。
J马上又被转走,一切似乎又回到原样。
只是没想到,箱玉和我的交流变少,有一天听说他翻墙跑出学校了。
再后来就是他转学的消息。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了。
(五)
一直一直这样搁着,到高三。
我和前桌提起这么个人,她说和她一个同学很像,但她只见过他一回,因为他转学过来以后只上过几次课。
是他了,我说。
我抓着前桌不放,直要问到底。
到最后也只了解到,他去上了几天课,考了一场试,分数很高。听说逃课去工作了。再后来就没见过,老师的说辞是“身体原因,在家修养”,又听说是抑郁症。最后到中考也没回学校。
不可能的,抑郁症。我认识的箱玉,怎么可能有抑郁症。
后来又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说他在绍兴工作,谈了一个绍兴的女孩子,大概是兴趣相投。又分了。
我试着加回他,给他发消息,他的动态却永远停在了二零一二年。
箱玉,箱玉,你在哪里。
(六)
很抱歉呢,其实我翻过你的抽屉。看到你在本子上写你对群主的感情,那时候觉得你长大了。
也很抱歉,恐怕是在你最需要倾诉的初三上学期,没有给你一双耳朵。
很抱歉,没把你留在春外,没把你留在七班。
但是你承受的也够多了吧,怕是要留你,你也不愿意留下。
还是没办法忘掉,那个叫箱玉的男孩子,看一眼会脸红的箱玉,长得像梁启超的箱玉,说话很快又很轻声的箱玉,失散的箱玉。
是谁把你弄丢了,还是你自己出走了呢。多希望是后者啊。
这样的话,有天你累了,或许还会回来看看。
希望你不要讨厌这个世界,不要讨厌我。
希望你在哪个角落,继续做你的箱玉。
听着这首歌,漫无目的地想着。
这里的评论还在一条一条增加,就在刚才。
世上万千个故事,哪里还差这一个呢。
但你看呐,我愿意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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