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阴历算,四哥已经离开两整年了。日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两年来,他们家发生了那么多事,最重要的一件是,他的母亲,在他去世还不到一年的时候,得了心梗,痛了一晚上,第二天也去世了。
四哥是我家老四的对象,按说我们该称呼“四姐夫”,不知为啥,他家里的称呼特别,称呼“哥”,“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实际上是“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
2019年6到7月间,我对象得了一场重病,在荆州住院,他的姐姐、姐夫、外甥,能去的都去了。他们在那里待了得七、八天,四姐才说,四哥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下来了。才开始瞒着所有的人,四姐后来才知道。
他们分了一路人去看望四哥,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对象身上,没有怎么关注四哥的状况。
直到2020年9月底。姐姐们打电话过来,说四哥病了,在中心医院住院呢。医院因为疫情管控,不让探视。那时候我对象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决定晚上去看看他。
我翻了翻我的手机相册,去探视的那天是9月29日,在路上我拍过树木和月亮的照片。
那时候,我对象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我俩决定走着去中心医院。到那里时,天已经麻麻黑,我们上不去,就打电话让他下来。
他和伺候他的人一块儿下来的,礼物那个人接了过去,我注意到四哥看了一眼礼物。其实一见他吓了我一跳,他已经瘦脱形了,平素他有二百斤往上,这时候顶多够一百三十斤。
暗影里他笑了一下,这一笑很像他的儿子。这不是错觉,他的儿子,我们的外甥,那时候就这么瘦。
我们就在院子里的连椅上坐了下来,问问他的状况。他说浑身痒。时间好像不短了,他不愿意住医院,一直拖延着。
我印象里,他还和那个人说起工地上的事,我们不摸情况,不好搭话。聊了大约半个小时二十分钟,我俩就告辞,同样走着回来了。
后来得到的消息,中心医院一时半会儿做不了手术,因为中秋连着国庆,得等假期过后,才能把手术安排上日程。
于是四哥出了院。因为家里还有桩大事情,儿子媳妇生孩子。生完孩子出院后,我和我对象过去探望了一次。因煮的鸡蛋时间欠,不好扒皮,四哥还说我四姐,再去买些新鲜鸡蛋。
再后来,听说他们决定转院,去省立医院。决定在那里做手术。
手术那天,10月15日,我俩和姐姐、姐夫都去了。我们到的时候,上午九点来钟,他已经进了手术室。手术的时间好长,等待的时间好长,我看到好几架飞机,从头顶上空飞过。手术一直到了下午傍黑天。
我们跟着手术车,从手术室走到病房,在走廊里,我喊“四哥、四哥”,他转转头,并不能睁眼,回应我,“赵啊。”
把他送进病房后,略微站一站,我们就被撵出来了。只留下四姐,和那个伺候他的人。
回程路上,灯火辉煌,有好多高楼,整面整面的墙壁上,霓虹灯在闪烁。
第二天,我和我对象开车去上班,在半路上,接到二哥的电话,说,情况不好。我对象把我放在半路上等班车,他驳回头,拉着姐夫他们又去了省立医院。
葬礼是在10月18号举行的。那天我们去的很早,三、四点钟就到了姐姐家,说要迎一迎他,天冷,我记得我还穿上了小棉袄。
办公事的地方,在我们老家已推平的村庄上。四周正在盖楼,我拍了照片留作纪念。
其实,我一直不想面对四哥生病这件事。我对象推测他得了癌症,我还嗔他不往好处想。甚至三哥陈述说,四哥得了孬病,我还是不相信。
我们完完整整、团团结结的一个大家子,我有时候心里会赞叹,真好啊!那时候,我有时也想,这么完好的大家庭,总会有人先走。
但没想到会是他,走得这么早。算算,刚刚5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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