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了！离婚！”
关妈的音调拔高了一截，这话语就像鼓锤，不断敲打着关京京的耳膜，强烈的声浪震得她大脑有些发懵。
关京京睡意尽失。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卧室门，轻轻的贴着墙壁走近客厅。
夜里连空气都变得寂静，只剩下关妈颤抖的声音。
“我跟你过不下去了，你找那个女人去吧。咱家的两套房子，一人一套，那边小，你去，这是你欠我的。剩下的财产该怎么分怎么分。”
“能不能别闹了，大晚上的让邻里邻居的人听见，你就不嫌丢人？”
“你干出这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你丢不丢人？啊？”
“这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写好了，你不想跟我过，那就签了字吧。”
关妈拿出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关爸面前，关爸一声不吭。
漫长的沉默让关妈的抽噎声逐渐开始不受控制：“你签啊！签了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关京京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站起来冲到客厅。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打在关京京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关妈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更白了，她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京京，你怎么还没睡？”
关妈的声音有些哑，关爸也更加局促不安。
“你们要离婚？”关京京觉得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鼻音太重，鼻子也酸，泪滴下来的时候，关京京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镇定一点。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撕了个彻底。
“京京，这是我跟你妈的事，你不要管。”
“好啊，再写一份啊，我怕你们后悔，你们要是真的想离婚……再写一份，我绝对不撕。”关京京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用自认为最平静的声音说，“想的挺全面啊？财产分好了，我和关波呢？”
“好，就算你们觉得我上大学了，可以不用担心了，那关波呢？你们就都不管了是吧？！啊？？”
关京京感受到自己变的越来越歇斯底里，她拼命的压抑，觉得自己就像要窒息一样。
“京京，你别闹，我不会和你妈离婚的。”关爸开了口，“爸知道轻重，民政局那还有我同学，就是他在也不可能让我俩离婚的。”
“你不要操心，你妈她就是说说，不会真的跟我离婚的。”
“你早点去睡吧，我们也要睡觉去了。”
关京京回到卧室，在寂静的黑暗中，家里防盗门的碰撞和关妈哽在喉咙里的哭泣变得格外清晰。
……
第二天的阳光太好，关京京睁眼的瞬间，如果不是眼睛的酸痛太过明显，她几乎要以为其实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关京京坐起来，慢慢的穿好衣服，叠好被子，把床单展平。
她不想去洗脸，离关妈的卧室太近，她暂时还接受不了昨晚的事情。
可是关京京又很担心，她慢慢的走过去，轻轻的推开了门：“妈……”
关妈坐在床上，头发有些凌乱，面色也变得憔悴了不少，很显然一夜无眠。
关京京有些心疼，她走过去轻轻抱住关妈。
关京京感受得到，自己肩上的布料开始变的湿润，靠在那里的额头开始颤抖。
“你爸他……不要我了，他有人了，他不要我了……”
“妈，没事的。”关京京说，“没事的妈，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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