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夏新出版了一本小说,名为《甜月亮》。已记不清上一次读言情小说是什么时候,好像出了高中校门就对这类小说失去了兴趣。熬了两个晚上读完,果然,故事情节不免俗套,读了开篇就能猜到故事的结局。不过,胜在陶立夏一如既往和缓沁心的文字风格,读来并不觉得无趣。在小说里,女主路初月(多么适合言情小说女主的一个名字)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太不容易了,我想哭一哭活着这件事。”
6月23日10点,高考成绩公布,不断有学生的喜讯传来。不过,直到下午还有学生没有任何消息。我没有主动给他们发信息询问,知道他们需要时间去面对。下午上完课,收到一个学生的消息。她说,“老师,我可以见见你吗?”
我们约在我家见面,学生到了,我到小区门口接她。她的眼睛有点浮肿,鼻头微红。看到我,眼泪涌上她的眼眶。我伸手轻抚她的手肘,轻声安慰,“没事的。”她点点头,强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学生的情绪渐渐平复,脸上有了些许笑容。在谈话尾声,学生问我,“老师,你怎么可以这么坚强?”我想了想,答到,“不是坚强,很多时候只是因为没有时间让自己奔溃而已。”
第二天上班,被如洪水般涌入的繁杂工作吞噬,我尽量让自己不带着情绪去应对,但下班的时候,心里的憋屈还是让我鼻子发酸,眼角微热。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突然想到下班后还得赶着去上课,之后还有学习任务需要完成。所有的委屈、压抑瞬间消散,我麻溜地收拾好东西,继续“赶场”。
每天我上班的路上都会看到一对老夫妻,从他们脸庞上深刻的皱纹,我猜他们应该有八十来岁的年纪。两位老人穿着颇有年代感的蓝布或黑布衣裳,戴着同色的布帽子。老奶奶佝偻着身躯,走路迟缓。老爷爷看起来硬朗些,一手牵着老伴,一手拎着刚从菜场买到一小把蔬菜。他们走得很慢很慢,慢得看到他们我总有这样的错觉——时间已在他们身边悄悄停滞。也因为看到他们,我终于懂了木心先生的《从前慢》: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这对老人给了我每天面对琐碎工作的勇气,他们让我想起宫崎骏的动画《起风了》,他们让我脑海里回响起保尔·瓦雷里的《海滨墓园》里的那句诗:起风了,努力活下去!
最近,在我下班途经的红绿灯路口时常会看到一老一少。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因患有小儿麻痹,行动不便,但小女孩看起来活泼开朗,脸上总挂着笑容。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位老爷爷。小女孩有时围着爷爷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有时她往前跑一段又折回来拉拉爷爷的手。
有一天,爷爷走在前面,小女孩跟在后面。爷爷每走几步就调皮地用背在身后的手对着小女孩勾勾手指,然后转过头来招呼她跟上。他们走到街角的时候,人行道绿灯亮起,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小女生走上了人行道。看到小女生,小女孩突然在街角站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满眼的羡慕。过了几秒,小女孩抬起手臂,热切地朝小女生挥手。小女生抬眼看她,但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小女孩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下了手臂。这时,爷爷转过身来喊小女孩。她回头看爷爷,错愕的脸上旋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她一瘸一拐地奔向了爷爷。
2016年美国动画制作人Hannah Grace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改编制作了一部治愈心灵的动画短片——“Overcomer”(《幸存者》)。在短片最后,成年的Hannah抱住年幼的自己痛哭,她紧搂着被一道道沉重的锁链压得阴郁颓靡的小小的自己,无比坚定地说,“You matter.”(你很重要。)
生活真的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言说的苦楚。但,人生的风雨再疾再猛,一定会有人告诉你,“You matter.”不管那个人是你的家人、朋友、爱人,还是你自己。所以,即使风起,也要努力活下去。
Overcomer:克服自卑,你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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