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照片是黄露昨天(10月2日)传来的,附带的说明是:“附近资助的学生过来过节”;“大部分是留守儿童,还有一些事实孤儿,农场为给她们提供生活中的教育”……
看到这些图片,决定把已经完成的“黄露——乌巢河边的坚守者(下)”推翻重写。
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有一句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留守儿童”,父母不在身边;“事实孤儿”,“母亲”、“父亲”在世,却弃他们而去。
由此想到黄露讲述的三个故事。
故事一:
“一个读小学五年级的女孩参加我们的活动,兔唇的她吸烟,我很吃惊。经了解,原来她没有父母,从小跟着爷爷过。没钱买零食。吸烟的爷爷有时顺手给她一支烟。这样,她慢慢抽烟了。几年后听说她嫁了出去。”
“一个兔唇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坐在破旧土屋前,抽一口烟,给孩子喂一口奶……”
这是我由此联想、浮现在眼前的画面。
故事二:
“边边场”是苗族男女相爱的一种方式。
赶场(赶集)时,男青年拉女青年衣角,女青年踩意中人脚。情投意合,到偏僻处对苗歌,倾诉衷情,确定关系。
苗族还有一个办“双喜事”的传统,女子生小孩后,满月酒和结婚喜事一起办。
黄露说的故事,是“边边场”的另一面。
腊尔山一对青年男女“边边场”确定关系后生下第一胎,是女婴;第二胎,还是女婴。重男轻女的“父亲”移情别恋,与另一个女人结婚。“母亲”弃女而去,和另一个男人结婚。
这对可怜的姐妹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十岁还没有户口。(她们应当是黄露说的“事实孤儿”。)
黄露为孩子的户口奔走。为了获得DNA鉴定,百里之外找到“母亲”处,结果令人失望——丈夫被判刑入狱的她远走他乡,不知去向。
无奈之下,政府同意用外公、外婆的DNA作参考,这对姊妹终于有了法律身份。
故事三:
钻研中医的黄露有一个让盲人重见光明的案例,现在那父亲已经可以下田种地。不过故事后面的还有故事。
这个盲人当年结识一个单身女人,那女人同意和他一起生活,但不能结婚,理由是男朋友尚在监狱服刑,他三年后刑满出狱。
盲人同意,两人生下一女婴。
几年后,“母亲”弃女而去,和出狱的男友重聚。
黄露和陈老师把女孩接到“农场”生活。三年过去,孩子父亲在黄露帮助下重获光明,他们把孩子送回父亲身边。
三个真实的故事,是不是可以把托尔斯泰“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的名言改写为:“乌巢河边不幸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贫瘠、重男轻女。
(苗族青年的边边场、对山歌,令人产生浪漫的遐想。)“2013年风云突变,(支教老师们)在这里待不下去,有的远走他乡,有的去了贵州。我是当时留下的唯一,因为手里有一些不能中断的项目。适者生存,只能低调行事,从一点一滴走起。”
“农村有父母双亡的孩子,有残疾儿童,女孩子居多,他们的生存状况令人担忧。”
他说的“不能中断”的项目,应当就是这些“事实孤儿”。
“我们的‘支教农场’没有社团注册,找不到主管单位,找到也未必批准。我们的方式是‘一对一’帮助。把需要帮助的孩子情况发到网上,慈善团体、爱心人士会投以援助。”
“我们一般只接受实物捐赠,“农场”的桌椅板凳、冰箱,今天送出的学习用品都是机构和个人捐的。”
“至于现金,我们是在有见证人现场作证的情况下,受捐赠人当面接受。然后把这个过程全部发在网上公布。”
(在他曾经主持、现已关闭的小学操场上。)“最近又关闭了十几所小学,孩子们被集中的不同学区。转入新校,有孩子因此对学习产生抗拒情绪。上学从家门口到几十里外,父母不得不开着农用机械送子女上学。”
“有学生的奶奶、外婆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给孩子‘办饭’。”“租房、不能打理家里天地,一年的成本一万多。大多数家庭负担不起。”
撤校是黄露不时提到的话题。
9月27日,秋高,不气爽,烈日下的腊尔山台地依然久热。开车去一个小学,黄露把爱心人士捐赠的练习本、字典等学习用品送到那里。
“我们向各学校发出匮缺物资调查表,然后将真实需要在网上发布。”“我比较佛系,不会主动张口,有确实需要,会有社会捐赠。”
(黄露把学习用品送到孩子手中。)(黄露经常翻看的《南怀瑾选集》,他习惯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汲取智慧。)
(寡言少语的黄露面对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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