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时节,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河桥村在群山环绕下,笼罩在桥河的雾气之中,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得格外灿烂,显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鹃子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有所不同的是她今天换上了新买的大红外套,将她白里透红的脸颊映衬得像山上的杜鹃花般鲜艳。“鹃子,我去工地了。”鹃子的丈夫喝了两口粥便走了。儿子大明睁着惺忪睡眼问:“爸爸怎么这么早就去县城了呀?”,“还不是为了挣钱让你们上学,快点去刷牙洗脸,不要迟到了。”鹃子催促道。
两个孩子去学校后,只剩鹃子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洗碗之际她想起了自己的生活,她和丈夫结婚十年了,如今儿子九岁,女儿八岁,丈夫长年在县城的工地上班,只有周六才赶回家一趟。鹃子和丈夫相敬如宾十年,日子过得平淡却安稳,偶尔鹃子也会为这种平淡困扰,但也只是稍微的躁动。直到前天晚上接到的一个电话,让她内心波澜起伏。
“喂,你好,你是哪位?”刚让孩子们睡下的鹃子拿起响了很久的电话说,“鹃子,我是阳生。”,十年未变的声音传到耳中,鹃子的心怦怦跳动,心中五味杂陈。鹃子怔了一会儿后,答道:“嗯,好久没联系了啊!”,“是啊,十年前我去了省城后就很少回来了。今晚刚回到村子里办点事,你后天有时间和我见个面吗?”,鹃子心中一惊,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你来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好吗?”对方打断了鹃子的纠结,“好。”鹃子轻轻地答应了。
自从接了那个电话,鹃子便心神不宁,那尘封了十年的往事又浮现。也是杜鹃花烂漫之时,河桥村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姑娘们一边在桥河边洗衣服,一边嬉笑打闹。十七岁的鹃子在她这个年龄的姑娘中算是比较出众的了,她有着白皙的肌肤,清甜的嗓音。“鹃子,我这几天可看见你在纳男鞋,你是看上哪个小伙了?”一个比鹃子稍大的姑娘取笑她道,姑娘们间总是爱开一些这样的玩笑,今天是鹃子,明天也可能是丽子。“我才没有呢!”鹃子红着脸娇嗔地辩解,然后用手将河水泼向取笑她的姑娘。一不小心鹃子正洗着的衣服被冲到了河里,鹃子便急忙随着水流追那衣服。追了一会儿,突然一只粗壮的大手将拿衣服捞起来了,“鹃子,你的衣服”原来是住在河对面的阳生。鹃子抬起滚烫的脸伸手接过衣服,这时一起在河边洗衣服的姑娘们哄笑一团。从此,鹃子和阳生的关系便不一般了。阳生每天从山上摘来杜鹃花放在鹃子洗的衣服旁,鹃子把它们插在房间里,每天观望着,她尝到了甜涩的初恋味道。
正当鹃子沉浸在初恋的幸福之中时,一个晴天霹雳将她打回现实。鹃子离家出走了两年的二哥突然带着一身债回来了,鹃子爹整天满面愁容。“鹃子,你也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你爹已经帮你寻好人家了,你要听话。”鹃子妈语重心长的劝鹃子。鹃子心里知道他们是要将自己嫁出去换彩礼钱帮二哥还债,她心里万般不愿意却无能为力。正当气愤上头,鹃子赌气地说道:“你们爱把我嫁到哪去我就去哪!”。鹃子出嫁那天,杜鹃鸟不停的啼叫,鹃子心里更加难受,她听姑娘们说阳生带着家人离开村子去了省城打拼,再也不会回来了。鹃子和阳生就此错过,她的房间再也没有插过鲜红的杜鹃花。
想到这里,鹃子更加感慨,心想,若是当年不赌气而是勇敢跟阳生去省城,或许就是不一样的人生了吧!前不久听说阳生离婚了,难道这次回来找自己是……鹃子想到这些可能,心里泛起了对初恋的美好回忆。她终于迈出脚步走到电话前,按下阳生的号码,正要拨出去之际,电话响了。“鹃子吗?快点赶到县医院来,你丈夫在工地时头被砖头砸了……”。
没等对方说完,鹃子便挂了电话,急急忙忙的踏上了赶往县医院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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