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奶奶,我回来了。」说着走过去,十分自然地握住宋安宁的手腕,轻轻地从自家奶奶手里抽出来,藏到了自己背后。
宋安宁看着何书谨站进了她和老太太中间,高大的身子把她挡了个结结实实,手背在背后,还握着她的手腕。
她盯着那只手,只觉得手腕微微有些发烫,那烫顺着胳膊蔓延到了脸上。
「孙儿回来啦,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小护士可好了,陪着我这个老人家看电视唠嗑,耐心得很,比之前那个好多啦!」老太太高兴得手舞足蹈。
何书谨背对宋安宁,听着奶奶的话,一时又想起了身后那双眼睛,抿了抿嘴,「人护士还有事要做呢,一会我陪您聊天看电视啊。」何书谨安抚着老太太,然后转身垂头看着宋安宁,比了个出去的眼神。
宋安宁乖乖跟在何书谨身后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听见老太太对她喊:「小宋啊,再来啊!」
嗯嗯,下次我戴双手套再来。
何书谨带着宋安宁出了病房,两人站在楼梯口转角,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有些尴尬。
「你……」
「我……」
何书谨眼神有些飘忽,转啊转啊的就是不落到宋安宁身上,手指在栏杆上划来划去。
「对不起!」宋安宁眼一闭,大声说道,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音,悄悄睁开一丝眼缝瞧着何书谨,「我不该背后抹黑你的形象,我错了。」
何书谨看着她这副心虚的模样就有些好笑,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那还是在四年前。
他第一次的婚礼上。
四年前的 2 月 4 日,农历腊月廿一,也是立春日,他的第一场婚礼,在城南的滨城大学旁边的一家教堂里举行,他同相恋了五年的女友。
女友崇拜西式婚礼,特地从国外买的婚纱礼服,定做了婚鞋,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五年时间,水到渠成,白首之约,相伴百年。
可笑的却是,他心尖上的女朋友,怀着另一个人的孩子,在婚礼上,堂而皇之地跟着那个人跑了。
五年时间换来一场天大的笑话。
教堂里的人散尽了,只剩下一捧花陪他在教堂里坐着。
宋安宁就是这时候出现的。那年她还小,明明已经二十一了,看上去却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一个高高的马尾辫,一条鲜红的围巾,不施粉黛,却如剥壳的鸡蛋一般鲜嫩。
她和一个男生,两个人。
男生说:「走啦,一大早跑来看笑话。」
她娇嗔道:「你可闭嘴吧,一看那女的就不是好货,你没听那假神父说的,相恋五年。这么久的感情基础,还出轨,出轨了不说还准备让新郎喜当爹,人品可真低劣,欺骗人感情,还浪费人时间,这新郎真可怜。」
然后他听见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她从地上捡起捧花,走到他跟前蹲下,把那落在地上然后他听见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她从地上捡起捧花,走到他跟前蹲下,把那落在地上的捧花上的灰尘拍了拍,递给自己,一双眉眼弯弯:「花还给你,下次把眼睛擦亮一点,娶个好姑娘。」
他呆愣地接过捧花,看着她走远,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拉着那个男生的手道:「像我这么好的姑娘不多啦!你可得好好珍惜。」
第二次婚礼,同奶奶相中的姑娘。他对感情心灰意冷,娶谁不是娶,他也知晓那姑娘不爱他,他只想着既然要结婚了,那就好好处着,好好待她,凑合着过日子。
可还是出了岔子,他再一次在婚礼上成了个笑话,而她拿着那簇箭走过来说:「你的箭还你。」
他在马背上就认出她了,四年时间,还是围着那条大红色的羊绒围巾,她好像没变多少,依然嫩得像只小猪仔,长发披肩,看上去温柔了许多,眉眼却是一样的狡黠。
可显然,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不知道当年那个她说要他好好珍惜自己的那个男生,如今又在哪里。
回过神来,看见宋安宁正眯着眼瞧他,他手心有些痒,抬手想去摸她的脑袋顶,却摸到一顶护士帽,他就顺其自然地拍拍护士帽,何书谨笑出了声:「没关系,我原谅你。」
宋安宁眼睛要被闪瞎了,原来玉兔精笑起来更好看,她怕是要晕过去了。
宋安宁晕晕乎乎地转身下楼,一脑袋撞到了门框上。
何书谨右手在口袋里搓了搓,刚刚握过她的手腕,肌肤细腻又柔软,果然像剥了壳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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