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回到了十年前。梦至此刻,我已被惊醒,意犹未尽又呛着苦涩。我怕梦很快会被忘记,于是起身提笔,决定记录下这冗长而魂牵的梦……
入伍那天,还是那个身影,站在武装部门前,她掩着面,哭出了声音。退伍那天,归家的列车上,还是那条短信“今晚你会到家吗?”
梦境中,我没有错过这个曾在我当兵时等了我两年的女孩。梦境中,我抓住了她的手,没有让她离开,没有打碎她送我的那块黑色手表,没有让她最喜欢的“夜曲”从此按下静音,没有让她泪奔于那天晚上……
还是那年夏天,我们的家离的很近,我抬头就可以望见那扇窗,她喜欢把自己种的花摆放在窗台,色彩斑斓。
微风拂过,白色窗帘在窗口调皮的探头,周围不规矩的爬山虎、窗户下紫红色的牵牛花将这扇窗点缀成了一本青春的纪念册。
她会准时出现在窗口,窗户里面的她开心的向我打着招呼,清风拂面,长发随风遮住了她的眼睛……
这像是一种没有约定的约定,她也知道,这时,我一定也会站在那里等待她的出现。
方方来迟•《初恋》那年我19岁,她17岁,我喜欢给她讲故事,她喜欢把她喜欢的歌曲推荐给我听,她的话很少,常常聊到结点,这时她会说,她很喜欢那首歌的歌词,让我去听一听……
她时常会失眠,常会在深夜,发来短信说想要见我,我们会约在她的窗口见面。见到我之后不说话,就在窗户那边静静的坐着,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倾斜着头,看看我,再向下浮着眼神,看着洒满月光的地面小声的说:我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讲着讲着,她躺在那里,右手抚在面上,便睡着了,我便轻轻的关上窗悄悄的离开......
一个夜晚,还像往常一样,约定在窗前。聊着聊着,她伸出手递给我一个包装盒,我双手打开盒子,是一块黑色手表,她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夏天的夜晚很静,仿佛能听见秒针的滑动声,我看看她,她笑着看着我:喜欢吗?带上试试看......
我用右手将手表牵出,把盒子放在窗台,缠绕在左手,固定好扣子,打量了一番:品味不错啊,谢谢......她开心成了一朵花:那还用说?嘻嘻......
夏天夜晚的风,有着不一样的味道,轻轻的,却容易吹乱我们的思绪,让心变的浮躁。
渐渐的,她不会再给我打来电话,可是,我打给她时,常常一秒之内便会接听,听的出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期待可是又夹杂着不安:
你......在干嘛?
你......听那首歌了吗?
莫名的心事离离合合,像一片苦涩的柠檬,心甘情愿的整片递进嘴里,闭着眼睛也要尝尽它的酸楚。未熟的苹果,它还泛着绿,长在阳光下的枝头,却想踮起脚尖,将它摘下......
我们就是这样,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却开始害怕会有失去的一天,都开始变的小心翼翼......
就这样,经过了夏,又度过了秋,尝过了清风,也数尽了落叶。我们的照片,夹杂着泛黄的记忆,洋洋洒洒铺进了那本青春的“纪念册”。
方方来迟•《初恋》一天夜里,在电话里面,我说我要去当兵了。她问我什么时候,我说一个月之后,报名体检已经通过......
她只“哦”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她说她困了,要去睡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时间很快,临近入伍前一天,我们约定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相对而坐。她知道明天我就要去当兵,也知道,这一走,就是两年......
还像往常一样,她没有说什么,只见她低着头,用叉子摆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却一口都没有递进嘴里。
她一直没有抬头看我,倾斜的刘海下,我看不见她的眼睛,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可能也是知道的......
回到家里,整理完明早的行囊,坐在电脑前,打开QQ,看见了她的新头像,是一只玩偶熊,静静的坐在窗台,看着窗外的风景。
还有她新改的QQ签名:“两年之后,还可以听见你为我讲故事吗??”我随即点开了自己的QQ签名编辑了两个字:“会的”
第二天一早,待入伍的新兵,集合在武装部内,身边是亲属们的叮嘱。我没想让她来送我,可是她已然站在门外的角落,望着我,带着笑容,向我打着招呼......
我上了汽车,坐在车窗旁,汽车鸣笛声隆隆作响,缓缓开出了武装部的大门。
我望着车窗外的她,她看着我,眼神并未逃离,她的眼睛里像是写满了一直没说出口的话,可是汽车已渐渐远去,我趴在车窗向后望去:她双手掩面,低着头,站在那里,然后颤抖着蹲下......
待到她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我坐正了位置,将行李放在膝盖,将头埋进了里面,眼角一抹咸,打湿了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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