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置身于一个正在阅读的故事,明明知道后面会有令人心伤的桥段,可是仍然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发生,不要发生,不要发生……”
最终,那份伤心“不约而至”,让你觉得仿佛这就是你的宿命,无法逃避。凡是涉及未来的小说,通常都会有类似的设计点,那不是属于某个人的命运故事,而是人类整体的困境。
杨时旸的《人偶》设定的未来时间是2099年,全球陷入生育大停滞的危机,各国都纷纷出台政策鼓励生育。
在G国,城市的巨幅广告牌、车体广告、电视广播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鼓励生育的广告和标语:“孕育生命是公民的基本义务。”“孩子是我们的未来,生育是我们的责任。”
孕妇是国家最为珍贵的资源,倍受尊崇。可就在这时候,某市中心医院一位临产的孕妇却从十八楼坠楼了。原因扑朔迷离。
但是,四对“夫妇”因为这一件事却产生了交集。或者说,他们是因为生育这件事有了交集。
闻以达与米雪,一对记者夫妇,丁克族,他们在调查坠楼事件。
梁朗和秦梦,一对不孕不育夫妇,在市中心医院产科主任曹望门诊长期接受治疗。
曹望和李冬,均为男性,后者是一家医学生物技术公司老总。
詹明远和肖爱,詹是刑警队队长,调查坠楼事件,肖怀孕待产。
四对“夫妇”虽然都因为这起意外事件而产生交集,可是在传闻刚性的《生育促进法案》即将落地的大背景下,他们各有各的难处。
闻一达夫妇能育而不要小孩,被视为陷入生育停滞危机的当下时代的罪人。米雪不想要小孩的原因是,她认为在人的所有选择中,生孩子是一个最无法撤回和更改的选择,因此令人产生恐惧。她已经为不育的选择丢掉了工作,后面她还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这是个女人连要不要做母亲都不能自己做主的时代。
梁朗夫妇因为不孕被视为这个时代的废人,他们因此长年坚持在治疗的路上。他们夫妇属于免疫性不孕不育,也就是两人都没有问题,但是妻子的身体对丈夫的体液免疫。如果他们离婚各自重组家庭,都很容易拥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始终选择在一起。他们明知道治疗没有想要的结果,却又不得不坚持治疗的努力,不知是为了安抚心灵,还是为了抵御外在的压力。
曹望与李冬两位就不用说了,即便人们对其取向能够包容,生育停滞的大时代也容不下他们。李冬的公司业务由最初的保健慢慢转向了与时代相契合的生育难题。其公司曾开发过一种“诱导娃娃”,它们是需求特别容易满足的仿生宝宝,可以从几个月长至四岁。年轻夫妇可以从与“诱导娃娃”的相处中学会照顾宝宝并树立信心。只是这种产品的程序存在危险的bug。
詹明远夫妇的困扰相对简单,他们想要小孩的过程还算顺利。但是他们曾经领养过一个“诱导娃娃”,他们家的悲剧以及开篇的坠楼事件其实都是这一科技产品引起的,它们后来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人类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许多新技术为我们解决了不少难题,但是也可能带来新的问题,特别是人工智能和生物技术领域。人类在发展科技的同时,不该狂妄自大,以为自己真的能掌控一切。
而本书中另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则是人类对待自身的态度。那些不能、不想生育的人仍然是我们的同胞,他们在书中的遭遇令人同情。如果人类失去了对自身群体中其他个体的包容,即便人类在这个星球上一直繁衍下去又有何值得骄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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