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之街变成了油画,我画不下去了,就把画架支在饭桌前边,让正在吃饭的Angela看。她看的时候,眼神和面部表情一直在变化,我好像可以透过她的眼神读懂她的思想。有些表情倏忽即逝,我刚刚感觉到有所领悟,还没法表达清楚,就消失不见了。
有一个时刻,她的目光悠远,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发现了特别有吸引力的东西。我觉得突然理解了,就去拿了把刷子,草稿也不用打,稀里哗啦直接把街道重新画了一遍。前边还是那么一桌,后边变成一大团。一道楼梯从左前边开始,有几乎半张画宽,斜向上朝向画面中间后方延申,急速收缩变窄破碎,和好多局部的墙壁,窗户,屋顶等等搅合在一起。
这街道不是断壁残垣,都是好的,只是好多扭曲的局部,被龙卷风吸进一个低气压的风眼里去了一样。这样这街道就无所谓向左,向右,还是向上。从这里走去哪里都有可能,只需要向前,就可以从貌似混乱里,顺着风向,直接穿过画布,向前下去。
有个画外音,恭喜我居然能从一张画里领悟出即使迷茫也要一直向前的道理。我回答说:“我这人注定一辈子没有看透人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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