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大雪的第二天上海下起了雪，初雪。
上海虽说偏南也不是很暖，偶尔还是会下雪的。下雪必然伴随着降温，特别是这种猝不及防的大幅度降温，于是猝不及防被冻成狗的我开始在网上看起了电暖器。天秤座的犹豫作祟，这么一看我就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洗澡都还在想这个事。突然想起几年前在芜湖的出租屋里为了御寒添置的那台卤素取暖器，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小太阳。当时刚刚毕业的穷学生买不起太贵的，这个几十块钱的小太阳不能说不好，火力很猛，甚至烤坏了我一件很喜欢的冬衣。芜湖的冬天非常干冷，全靠这台小太阳续命。某天房东大叔来跟我借小太阳，虽不情愿，不过大叔一直对我非常照顾，所以忍痛就提了出来。交到他手上的时候随口问了要借去干嘛，他说有个小姑娘是他的新租客，怕冷的很，想着让她暖和点。我愣了愣，内心一阵辛酸：她是暖了，可我呢？大叔你要讨好人家姑娘不能自己买个送去啊……没了小太阳的我在寒冷中自苦，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因着寒冷的衬托显得格外惨淡，不过内心那种愤懑凄怨是真的。天秤是天生讲究平等的星座，你可以对别人和对我一样好，那样很公平。也可以只对别人好，因为那不关我的事。但你不能拿我对你的好去讨好别人，这是天秤座的禁忌，我想这是由于对天秤座平衡感的破坏。
也许不光是天秤座，世人皆如此。
这个事情让我觉得很熟悉，我想到了奶奶生前的一段往事。奶奶一生育有四子，除了作为长子的爸爸，还有大姑，小叔和小姑。晚年，爷爷奶奶住在家境优渥的小叔家中，而四个孩子之中，大姑的家境最苦。母亲天性疼惜弱小，多年来一直补贴着大姑的家用，兄弟姐妹自然不敢有怨言，可媳妇就未必了，婶子对此就颇有微词，甚至大闹过几场。当时还小，又作为自家人的我当然是站在奶奶这边，觉着血浓于水，当然应该帮衬。现在回头想想，却犹豫了。其实当时婶子面对的困境与我当年借出小太阳的情境何其相似，姑且叫它作“媳姑困境”。名字虽然说的是媳妇和小姑的对立，其实最重要的是中间这个拿着前者的好处去贴补后者的人。无论是媳妇对老人的孝敬还是老人对子女的照拂，单掰开来看都是合理的，而两件事放在一起之所以形成困境，就在于前后利益输送的单向性打破了心理平衡。
大叔最终在几天后向冻成狗的我归还了小太阳，可我却也着实地“恨”上了他。他本可以买一台给妹子送去，或者不告诉我他的真正用途而在归还的时候郑重地对我表示感谢，而不是让我觉得自己对他的心意完全不值一提最终分道扬镳。
奶奶临了都没能与婶子达成和解。也许，她试着拜托婶子多帮帮大姑就好了，毕竟婶子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早已拿大姑小姑当一家人看待。但是人生可能就是这样代代相传，如今婶子的儿媳对她偏袒女儿比对她更多也是同样的颇具微词，历史真的是一直在不断重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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