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街的那条到沟里的路的后半程,是一个大斜坡,坡下看不到坡顶,半坡上有个捷丰商店。说是商店,其实里面靠着窗的一大半是几间麻将室,麻将室门口放着两个冰柜,另一半有着一圈靠着墙的货架,中间的过道的尽头是放着财神的雕像和香炉一些供奉品的桌子。屋里光线昏暗,满是烟味,混杂着麻将哗啦哗啦的声响。
门口常常趴着两只狗,有只狗又瘦又瘸,有人说,那只狗是被老板踹瘸的。也许是这样?看到老板把挡在门口的狗一脚踹到一边,是经常的事情。狗冲来往的过路人乱叫,老板过来,又是一脚。后来有只狗死掉了,据说是被车压死的。后来老板又收留了一只流浪狗,狗是白色的,但是似乎老板很少给他洗澡。这只狗即使是被人养着,也灰头土脸,看起来和被收留前没有太多区别。
有次,我下车买了根雪糕,打开就是软的,没吃几口就它与雪糕棍分别,掉地了。于是我走到捷丰商店,又买了一根。拿出来以后,雪糕梆硬,咬不动,舌头舔冻得还有点疼。过了很久,我才能吃得动那根雪糕。
商店的外面的墙上伸出个水龙头,过路的人有时候会顺便来这洗一下东西,跟老板打声招呼,老板一般都说:“用吧,随便用,客气啥。”
过了几年,老板和老板娘换人了,商店重新装修,老板和老板娘也从黝黑、膀大腰圆的夫妇换成了一个白净的妇女。门口的那只流浪狗,也每天被洗的很干净,看到白狗的本色。偶尔还会听到大家夸新老板把狗照顾的很好,胖了不少。
老板和老板娘人呢?据说,是回家养病了,两口子都得了癌症,一个肝癌一个乳腺癌,晚期,这会儿怕不是已经走了。
麻将声依旧,不知道门口的白狗会不会想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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