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主角的故事。
莱尼个大力蛮,头脑简单。乔治矮小精明。两人去农场做工。在农场上拥有至高权威的头把手马车工——施琳也对莱尼的力大无比表示认可。逻辑上讲,在农场这样一个靠力气吃饭的工作环境里,莱尼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先天优势。凭他的一身力气,加上乔治的精明能干,挣够用来购买理想中的那小块地的六百块钱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莱尼的蛮力带给他和乔治的是无尽的麻烦:一只小老鼠被他抚摸时,遭捏死;施琳送给他的小狗,被他过度用力爱抚致死。两次小动物的死亡并没有让莱尼反省和意识到他自己力大无比带给他的潜在威胁;第三次麻烦是莱尼出于自卫捏碎了农场主儿子顾利的手;莱尼最后一次闯祸是他拨弄顾利妻子的头发,那柔软的长发,使他兴奋不已。莱尼的反应使顾利妻子害怕了,他笨拙地想阻止顾利妻子的高声尖叫。莱尼使劲摇晃她,结果顾利妻子的颈骨被摇断了。顾利扬言要对莱尼处以残酷的私刑,乔治为使莱尼免遭私刑的折磨,只得开枪打死了莱尼。
文章的结构很简单,剧情也不复杂。我虽然看的译本,但感觉作者的功底很深,文章有很多对情景的描写是很适合看原文的。譬如乔治一次次向莱尼描述他们的梦想、顾利妻子对莱尼倾诉、乔治最后枪杀莱尼……真的是读完后能留给人隽永的画面。
说回主题。我理解的故事的内核就是人类之间孤独的处境,以及希望落空,终归绝望的悲哀。读这本书的时候我一直有想到史铁生的《命若琴弦》:
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躜动,匆匆忙忙,象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每人带一把三弦琴,说书为生。
同样是两个漂泊的灵魂,老瞎子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弹断一千根琴弦,以此作为药引治好自己的瞎眼——这药方是老瞎子的师父交给他的。老瞎子以为自己师父太冤了,因为他记成了弹断八百根,不然能做到的……但后来的事实是,留下的药方是无字的,这只是虚妄的目标。而另一边十七岁的小瞎子爱上途经野羊坳的兰秀儿,在知道她出嫁后绝望,憎恨自己的瞎眼。老瞎子瞬间什么都懂了。他告诉小瞎子:
“记住,得弹断一千二百根。”
“一千二?”
“把你的琴给我,我把这药方给你封在琴槽里。”老瞎子现在才弄懂了他师父当年对他说的话——咱的命就在这琴弦上。
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
“怎么是一千二,师父?”
“是一千二,我没弹够,我记成了一千。”老瞎子想:这孩子再怎么弹吧,还能弹断一千二百根?永远扯紧欢跳的琴弦,不必去看那张无字的白纸……
就如同乔治和莱尼做的他们有一块地的梦想。对于这些最底层的人来说,他们的梦想似乎那么小,就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行了;但就连这希望也是往往落空。
底层人的生命就如同琴弦,就如同老鼠,是那么那么的脆弱。而就算是我们,难道就没有那种“脆弱性”吗?史铁生自言:
“在《命若琴弦》之前他写的是残疾人,这是一个个体问题;《命若琴弦》之后,他发现所有人都是残疾的,便开始写人的残疾,这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是整个人类面临的困境。他创作的全部主题,都是以爱去拯救人类,拯救人类处于困境中的精神。”
“(总结的人生的三种根本困境)第一,人生来注定只能是自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无数他人中间并且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这意味着孤独。第二,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这意味着痛苦。第三,人生来不想死,可是人生来就是在走向死。这意味着恐惧。”
所有人都在经受着孤独,痛苦和恐惧,这是我们生命无法避免的困境。我们可能也像乔治和莱尼有这宏大的理想,但是现实似乎总是一次次地压垮我们,甚至冷漠地剥夺了我们做梦的权利。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们生命的意义在于何处?答案就是对抗这种困境。尽管这一切听起来荒诞,好像西西弗斯徒劳地周而复始地将巨石推向山顶。但我们的意义就在于这过程中,在于作出这种证明——在于佐治和莱尼努力做工去凑齐六百块,在于老瞎子花五十年去弹断一千根琴弦,在于我们每一个人为着自己的理想不懈地努力。在这种不断地对抗中体现出人类的伟大与可贵精神,那是你的价值,那是你与生俱来的人类的精神和意志。
人,必经历某种苦难来实现自己的升华,必通过某个支点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有一句话愿与大家共勉:
自此人心坚定,经受苦难;
证明吾人躯体,本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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