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马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

主题：魔幻现实主义。

有一只狗，等它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身处森林深处的一栋房子里。它脱离了自己疲累不堪的身体，游离在半空中。房主人唤它过去，拖出一匹被砍了头的马。对它说，你可以寄居在这副马躯里，不过我没有太大的本领，可以救你，但你只能以狗头马身存活。

虽然这副样子不伦不类，但也好过肮脏不堪。狗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几天后它告别房主人，走出了森林。

森林之外一切秩序井然，狗马的怪异被视为对和谐的挑战。大家从它身边路过，忍不住偷看它，看它如何能以这么奇异的姿态活着。它也知道自己怪异，表示友好地朝路人叫唤两声。结果只让人更觉得恐惧。

狗马决定找到自己的流浪狗群。在它的认知里，自己还是一只小狗，只不过为了活命无奈换了马身。结果却并不如它意，大家都只认同相同的样子。虽然狗马还是擅长狗吠，也有着狗的头脑。但不管怎么看，对狗群来说，它已经格格不入了。

狗马沮丧地离开了狗群，一瞬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它从来没有认真转过头去观察自己的马身，在它还是一只没有被抛弃的狗时，旧主人家里就有一大群马。但它从来就没和它们搭上半句话。

狗马从来都避免想到曾经驯服自己的主人。狗的一生只为自己认定的主人而活，看家护院，或者仅仅是开心消遣。它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抛弃。或许像马一样，可以驮货驮人更好吧。

狗马决定去做一匹马。它从未像一匹马一样生活过，这几天只有饿急了才会去吃草。口舌是欲望，腹胃才能维持生命。它来到最富有的一户人家，希望被雇佣成为运货工。大人又害怕又生气，要把它赶走。后来女儿苦苦请求才把它留下，不过有一个条件。过了几天狗马戴上了一个特制马头盔。所有人开始假装它就是一匹马。它成了那家女儿的坐骑。

后来狗马才知道，这匹马以前就是女儿的宠物。因为有一天不小心把她摔到地上骨折了，大人就将它的马头砍下来了。挂在自家马厩里，警告当时做事有些懒散的其它马。

狗马有狗的温顺，驮着新主子低眉顺眼，有时候因为戴着头盔视线被遮挡走路稍有颠簸，就会受鞭打之苦。一段时间下来它便觉得这样的生活连当初的流浪狗身份都不如。它开始思考当初要延续生命的意义，发现自己仅仅是因为恐惧死亡便选择了苟活。

它决定去死，在这之前它冲到了厨房，吃了好多好多肉，把嘴巴里草的腥涩味洗刷得干干净净。它还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把嵌入肉里的头盔挣拽出来，它头顶上的那撮白色的狗毛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它记得自己还是一只真正的狗时，它很以那撮狗毛为荣。

好了，这就是它死前能做到的最大的复仇，这混乱的厨房也够他们收拾一段时间了。不过，或许他们也会把它的狗头砍下来，和马头放在一起对马厩里的马进行恐吓。但那已经是死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