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墙角种着一棵白玉兰,花朵沿着棕褐色的墙壁盛开着,快要摸到二楼的窗户了。
二楼的窗户里面有一位小姑娘,穿着花朵一样洁白的连衣裙,挣扎着从书桌旁的凳子上翻下来。
“我记得,你是够不着这里的,去年你还是一棵小树,舅舅说你长在这里太碍事了,要把你挖走。”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朝窗口走去。
“舅舅现在还说,你长得越来越高了,怕招蚊子,你真的招蚊子吗?”
“起风了,我有些害怕。”
玉兰花在枝头扭动,朝着窗口荡了过来,却还是够不到窗户,小姑娘伸出双手将它拢在手心,捧了进来。玉兰花的花瓣变得像人的手脚一般,麻利的顺着小姑娘的手臂爬了上去,又抓着她的发丝攀上了发卡,喘了口气,坐了下来,半躺着柔软的发丝上,晃悠着花瓣。
“好久没有听到你弹钢琴了,怎么不谈了,听着你弹琴我长得快一些。”
小姑娘又挣扎着爬上了书桌,翻出了一面镜子,看着自己头上的玉兰花,悄悄叹了口气。“我本来就不喜欢弹钢琴,只是父亲喜欢,他不来,我也不用再弹了”。小姑娘的小眉毛落了下去,把镜子合上了,她看不到玉兰花,玉兰花也看不到他。
“舅舅呢?怎么也不见舅舅?”玉兰花从发卡上跳了下来,站在小姑娘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面。
“舅舅去外婆家了,外婆打电话过来说家里的鸡仔长大了,要舅舅抓过来熬汤给我补补身体,我身体好着呢,鸡汤都快要喝吐了”,小姑娘把玉兰花放在桌上,跳到地上,舒展着身体,还转了一个圈。“不过,舅舅这次说要捉一只小狗回来,才出生四个月,就每顿都能吃一大碗,外婆说养不起,让舅舅带回来给我养着。”小姑娘说着又转了一圈,一下子没稳住,跌倒在了地毯上,咯咯笑了起来。
整个房间都旋转起来,像夜晚的游乐园,旋转木马和霓虹灯,孩子们一样咯咯笑着,眼瞳里一样的斑斓。
小姑娘爬了起来,从床头翻出一本植物百科知识全书,翻了一阵,朝着桌上的玉兰花举起来,说到:“其实,我已经长大了,能认识好多字了,舅舅才给我讲到100页,可是我自己已经看到199页了,你看这是你照片,和你一模一样的。”
玉兰花睁大了眼睛盯着书上的画片,发现还真像自己,不由地又多看了几眼。
“舅舅不让我出去玩,说我身体不好,等你再长高一些,我就顺着你的树枝爬下去”,小姑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云彩,小鸟肆意的窜过来窜过去。
玉兰花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了小姑娘头上,却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径直跌了下去,却刚好落在了枝头,像是本来就在那里一般,随风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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