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靓女风华正茂生逢民国乱世,
戏耍军阀装修洋人尽显侠肝义胆。
第三节:
三十八、
“怎么?我的脸……?”侯富车在脸上抹了一把,抹下一巴掌的黑灰色黏稠物。灰色的底彩透着黑色的油光,这分明就是油烟灰和着瓦沟泥,调配出的绝佳“油彩”,给《双心斗》中的如来勾脸,那简直太合适不过了。只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富家少爷,以这般窘态晾在一个并不是太熟悉的美女面前,还真是有些尴尬。好在侯富车年纪不大,“玩儿票”(注:参与表演的票友)的资历倒是不浅。在老家可称得上当地的“名票”,摆脱这点儿尴尬,对他来说不能算是事儿。只见他横眉瞪眼,操着“黑头”(注:戏剧行当)浑厚的脑腔共振音,用韵白振振有词地:“你这泼猴!怎能识得佛祖真身?佛祖金身仙脸的金额头上有一轮红日高照。小生这番模样,分明是无名小鬼之身……。”
没想到杨二小姐笑得更加开心,并从手提箱里取出一面镜子递给侯富车道:“我这里有照妖镜,你照照看像鬼还是像妖?”
侯富车接过镜子一照,也不禁想乐。他倒是忘了,自己被噩梦惊醒时,一头撞在瓦椽上,当时不觉紧。这会儿见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鼓出一个大包,红彤彤的暴着血丝,真是活脱脱一个如来佛祖的扮相。侯富车对着镜子又是怒目圆瞪,又是挤眉弄眼,又是龇牙咧嘴,神灵活现自我陶醉般地喃喃道:“这扮相还真有点如来佛祖的范儿!”
杨二小姐从急救包里镊了一团药棉,蘸着碘酒,笑盈盈地道:“别臭美了!你也就是只灶王爷的马。……来,低头,我给你杀杀菌。”
侯富车顺从地低下头,咬牙忍着碘酒杀得刺痛,从牙缝里挤出:“言之有理,我就是一只灶马。厨娘你就是十分讨厌,也会对他疼爱有加。”
杨二小姐用棉球在侯富车肿包上使劲摁了一下,只疼的侯富车龇牙咧嘴,不由自主的哼出声来。杨二小姐依然调皮地笑着道:“知道疼啦?快去把门打开!”
木门经过一宿的雨淋,膨胀的与门框挤得严丝合缝,没了把手,侯富车便尝试着用手抠。忙乎的气喘吁吁,那破木门却纹丝不动。杨二小姐在一旁不仅不帮忙,还风言风语地:“你一向就这么’抠门’呀?”
侯富车挠着后脑勺对着木门自言自语道:“诶,这门还真有灵性啊!它就知道这屋里有人要当逃兵。”
“我不是逃兵!”侯富车和杨二小姐,顾着开门加斗嘴,没有注意到朱能已钻下天井,眯瞪着睡眼,挂着厌恶的表情嘟囔道:“富九爷,我真的没当逃兵。”
朱能语气虽然是嘟囔,可看得出,他对“逃兵”这个词非常敏感。侯富车也没有想到,他对“逃兵”一事还在耿耿于怀。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想说明一下,他其实是意指杨二小姐。可是看看杨二小姐一脸严肃的表情,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反倒是杨二小姐利索,冲着侯富车嚷道:“你再说我是逃兵,我向袁大头保证,让你满地找牙!信不信?!”
这个圆场打的可谓四平八稳,一股敬畏之情顿从侯富车心房边生。当下便顺坡下驴地唯唯道:“不敢不敢,这屋里四个男人都不想你走……”接着又转对朱能道:“你说是不是呀?”
苟畦迷迷糊糊地爬下梯子,坐在梯子蹬上,打着哈欠嘟囔着:“为了让杨二小姐睡好,富九爷把我们折腾了一宿。早上这么好睡的天,又把我吵醒,哈——,好困。”嘴里还在嘟囔,身子却靠在梯子上又睡了过去。
朱能四下环视,一头雾水。问道:“屋里只有三个男人,是进贼了吗?”
侯富车被朱能问的一时发蒙,答道:“没有呀?”
“那您怎么说有四个男人?”
“嗨!”侯富车转身拍着门道:“要不是这个男人挽留,杨二小姐早就溜了。”
杨二小姐没好气地:“这屋里有什么宝贝怕偷呀?一个破门还关那么死。”
“贼心不死”这话一点都不假,刚才还在呼噜的苟畦,听到“偷宝贝”仨字,立马像弹簧似地蹦的三尺高道:“嗨!溜门撬锁的活找我呀!”接着窜到门口,寻摸半天后,一把拽过朱能道:“不行,这是力气活,得你上。”
朱能上前看了看后,从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使劲插进门缝,随着“嘎吱,嘎吱”的响声,眼见着这门一点点被撬开。侯富车此时才发现,那个从军阀手里骗回来的军用挂包,始终没有离开过朱能的身体。这会儿看见朱能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军用匕首,心中又泛起了嘀咕:此人不善言语,良莠难辨。这个与他形影不离的挎包里到底藏的什么宝贝?值得他宁死也不肯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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